这般站在c黄塌旁,王弘徐徐说道:“我从来便不想当那个劳什子族长”在陈容诧异的眼光中,他的声音低沉如暮钟,“如今这个世道,各大家族也罢,皇室也罢,都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谁都不愿意打破这平静。在这个时候当族长,还不如当个隐士。在没有遇到阿容之前,我便想着找个时机隐退。”
他盯着她,声音放低,语气也转为温柔,“卿卿一直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我娶你,不是因为怜惜你。”他冷笑一声,昂起下巴高傲地说道;“我这样的人,怎能因为怜惜一个妇人,而不顾身份,不顾一切地救她,娶她?”
他倾身向前,轻抚着陈容的唇,喃喃说道:“我不知道我对阿容是什么心情。我只是,在听到你落入慕容恪手中时,昨日看到你昏睡不醒时,突然惶恐得无以复加。突然想着,我的阿容真的死了,那一切还有什么意思呢?”王弘低低一笑,自嘲道:“我行事向来不喜解释。真是前十几年说的话,也不及这两日说的多。”
王弘直起腰身,他俯视着陈容,这个妇人,他从喜欢开始,便用尽所有的手段,哪怕是把她推入风浪当中,也绝不放手。
以前,他做那些事时,还无所顾及。这一次也不知怎的,实有点厌倦了,实在不想从她的眼中再看到那决绝的眼神。
王弘轻叹一声,垂下双眸,他转过身,朝着右侧墙壁踱去,一边走,他一边说道:“丈夫一诺,千金不易。我之所言,出自肺腑,阿容若是不信,我也无能为力。”
他伸手摸上墙上的佩剑。嗖地一声抽了下来。
举着剑,他转过身看向陈容,墨发随风飘荡,俊逸清华的脸上,笑容高雅雍容,白色的衣袂,在纱窗口吹来的风中飘摇着。他目光晶亮,语声轻缓地说道:“阿容对九公主那一刀,如此耿耿于怀,是我始料不及……既如此,我还你一剑,若得不死,那一刀之苦便就此勾销,如何?”声音一落,他刀柄一转,在陈容惊愕地尖叫声中,“卟”地一声,那佩剑重重刺入了他自己的右侧胸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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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弘利用人心,想让陈容再次屈服。得到的,却是陈容在听到那他救她时的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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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放手?
陈容顾不得身上有伤,腾地一声滚落c黄塌,冲了过去。她颤抖地伸向那伤口,却见剑锋犹在,又不敢伸手了。
颤抖着,陈容哽咽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她刚刚叫到这里,王弘伸手捂向她的嘴。
陈容一惊,连忙叫道:“你不要动。”因嘴被捂着,声音含糊不清。
王弘捂着她的嘴,俊逸清华的脸上,依然带着笑,只是因为疼痛有点苍白。他轻笑道:“阿容,果然甚疼。”
陈容唔唔急道:“叫大夫啊,快叫大夫啊。”只是王弘捂得太紧,她的声音依然发不出。
王弘笑过后,低着头看着胸口上的剑,说道:“我从小,便是头发掉落几根,都有婢女受责……也看着他人中剑好些次,却直到此刻方知,这般cha上一剑,是真会疼。”
他的脸色苍白,笑容却十分无邪。他还歪着头,认真地盯着胸胁上的那柄剑,盯着从剑锋上蜿蜒流下的血。
那血,慢慢流出,这么一会,便浸湿了他小半的白裳。
他观察得很认真,仿佛真在细细体会这感觉。
盯了好一会,王弘喃喃说道:“爷爷去世前曾告诫我,一味行计,岂能成就大事?若主苍生,需知弱者之痛,贫者之伤,无助者之惧。他还说,我性执着,不懂得舍弃。他还给了我一把小刀,要我割下自己一块ròu,从那剧痛中体会取舍之道。我拒绝了。直到今日方行其事。”
他说到这里,松开捂着陈容的手,盯着她的双眼,温柔地说道:“阿容,我真知错了……错已铸成,若阿容执意不肯放下,我许你离去。”
他居然说,他许她离去
嗖地一下,陈容抬起头来,瞪大泪眼,不敢置信地盯着她。
王弘一笑,轻声道:“傻孩子,往日我逼迫你甚多。你若不愿意原谅于我,那也是情理当中。”他静静地望着陈容,慢慢垂下双眸:他真不喜欢心痛如绞的味道,一点也不喜欢。那种疼痛还是其次,最主要的是,它让人感觉到无能为力,让人惶恐之极。这世道已让人很无力了,若连这颗心也不能自主,未免太过可怖。若是这一剑,若是这一次,能让自己懂得了放手,那就很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