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迫不及待,那就拿去罢,保证会毕生难忘。宋氏正要开口,林谨容就抢在她前头铿锵有力地道:“我是绝对不敢受的。姑母不是不知我有几斤几两重,要是闹出笑话来,那岂不是要叫祖父失望透顶?我还是从头慢慢学起的好。”
真没出息!林玉珍急抓火燎的,终是晓得林谨容的脾气,知道自己要是硬替她把事情定下来,她就能把事儿给闹黄了,白白给人看笑话。又恨又恼,却又无计可施的时候,只听林谨容又道:“二婶娘还有另一个主意,让我管库房和东西呢。”听了这个,林玉珍方又看到了一丝希望:“这也不错。”还是肥缺,她看不惯这孟家的很久了,这孟家的,就是宋氏的一条狗,给她机会,必然第一个就把这条狗给除了。
宋氏就笑道:“既然都觉着好,那就定了罢。”就要叫孟家的过来叮嘱。
“慢着。”林谨容含笑起身,指着一个又白又瘦,眯fèng着眼睛,基本不怎么说话的婆子道:“我记得,这位徐嬷嬷是管针线房的吧?”
那婆子道:“是。”
林谨容就回头望着宋氏道:“我不才,其他大事儿我也做不了,就先让我来管这个吧。”徐嬷嬷是陆家的家生子,早年一直伺候老太太,做得一手好针线活,老太太只爱穿她做的里衣和鞋子,老太爷也只穿她做的鞋。就算是这么多年过去,无论是在林玉珍手里,还是在宋氏手里,这沉默寡言的徐嬷嬷始终屹立不倒。三朝元老,这本就是个人才了。
此言一出,众人都极其惊讶。就算是徐嬷嬷,也惊讶得很。针线房这边真是清闲很多,凡事都有她料理,主子们说是管,也不过就是逢年过节,换季时节,过问一下全家上下要做多少套衣服,有多少帐幔铺垫等物要换,算出要多少钱,把所需的材料买齐,做好以后,再检查一下是否合适得当,有没有浪费。一切都有定例,也不用谁来求,和宋氏提出的那两个位置相比较而言,实在是天和地。
真是出乎意料,宋氏怔了片刻,试探地看着林玉珍:“大嫂,您看这?”
林玉珍气得没话说,强忍着怒气道:“你倒会偷懒,就不怕你祖父失望?”
林谨容道:“祖父只是让我帮二婶娘的忙,我这就是在帮。”宋氏能安的什么好心?把持家务这么多年,又怎会轻易就把手里最紧要的权力放出来?事出反常必有妖,在她手里没有可以用的人之前,不过是把她放在火上烤而已。贪功冒进,却又没有能力,会死得很难看,怎如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的走更让人心安?
吕氏轻轻松了一口气,宋氏收了刚才的嬉笑神色,认真问林谨容:“你真的决定了?”她此刻的感觉就是,一拳打到了棉花堆里,实在是出乎意料和没趣极了。
林谨容笑:“真的决定了。二婶娘要是觉得我太闲,尽可以让我去办其他的小事儿。大主意您拿,我出力就是。”
宋氏笑笑,亲热地拉着林谨容的手道:“那你经常过来,我是不会和你客气的。”
林谨容意味深长地道:“那是一定的。”
天色渐晚,最后一缕阳光滑下墙头,林玉珍的怒气也绷不住到了爆发点:“你是傻的啊?事前和你怎么说的?多好的机会,你为何要放掉?”
林谨容从容地递上一杯茶:“姑母润润嗓子。”
“我不喝!”林玉珍看到她就来气,数落道:“早就说过你是窝里横,烂泥糊不上墙,你还不认……”
陆云忙起身去劝:“娘,先听嫂嫂怎么说,她定有她自己的打算。”然后朝林玉珍使眼色,示意她木已成舟,不如先把芳竹的事儿说了又再说。
忽听方嬷嬷在门口小声道:“太太,老太太那边的素心过来,说是老太爷让二奶奶去荣景居问话。”
林玉珍便阴沉了脸,交代道:“你去和老太爷说,你要管库房,其他的事情不用你cao心,都有我来管,记住了么?”
林谨容不语,施了一礼,自出了门。行到门口,只见廊下站着一个年轻女子,穿着淡绿的半臂,月白色的裙子,脂粉不施,低眉垂眼地站在那里,看见她出来,便给她行了一礼:“奶奶万福。”
该来的又来了。林谨容顿住脚,认真打量了她一番,微微翘起唇角,露出一个几不可见的冷笑来,也不说什么,自扶了荔枝的手而去。
陆云紧跟着从里头出来,朝那女子招招手:“芳竹姐姐,你进来,我娘有话要交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