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可以……自是可以的。”
宝音眸子微黠,抿了抿嘴巴,拿过那只雕了鹰隼的木簪,嘻嘻一笑。
“那你先把镯子拿着,明儿我还在这里来找你赎回。”
这个白玉镯子的价值,便是小货郎卖上十年的木簪,也未必能够赚够,他自然是喜得乐事,点头不已——至于明天赎回么?只剩“嘿嘿”了。不过,在他看来,有便宜不占,便是王八蛋。人家有钱人家的少爷小姐钻到他摊前来让他捡便宜,他又岂会不肯?
白玉镯子易了一支木簪,似是皆大欢喜。
宝音拿着木簪放入怀里,嘻嘻发笑,像是得了多大的便宜似的。赵炔严肃的小脸儿上云淡风轻,似乎也不介意他家姐的“吃亏”。只是陈岚人虽小,却比他二人良善许多,走了不几步,就不放心的回头看看,实是不忍心地道,“宝音,那小老板,其实也不是坏人……”
这话来得有些突兀,宝音却并不奇怪。
她嘻嘻一笑,“做买卖,便该有生意人的样子,童叟无欺才对。他欺我几个是孩童,分明一文钱的货,卖我们一两银子,便是活该受点教训。”
陈岚默了,咬着下唇,不再吭声。
赵炔瞄她一眼,又瞄一眼宝音,摇了摇头。
“屡玩不累,你也不换换花样。”
宝音笑眯眯地拽着弟弟的手,扬得高高,小嘴巴微撅,“换什么花样?我么,就是这么简单大方的孩子,只要有效便可。”说罢,她回头扫了一眼还拿着白玉镯子眉开眼笑的小货郎,目光晶亮的一闪,突地来了兴致,把赵炔与陈岚拽到一个卖布匹的摊位后面,蹲身躲起来。
“好戏不看白不看,蹲下。”
赵炔小眉头蹙着,叹气随了她,陈岚似是不忍心,却也没反驳。
三个小家伙躲在布摊后面,布摊的木架子边上,还有一口石凿的大水缸,刚好可以挡住他几个的身子,视线却可以清楚看见那个卖木簪的小货郎。只见他正利索的收拾好摊位,准备走人,两名身着锦衣卫制度的锦衣郎便走了过去,挡在他的面前。
距离有些远,人群又嘈杂,他们听不清那边的声音。
但却可以清楚看见,小货郎乖乖地把镯子呈了上去,又跪在地上“砰砰”磕了几个响头,方才挑着摊子跑了。他离去之前,似是有所感觉,朝布匹摊儿这边望了一眼,唇角恨恨的一撇,不过眨眼工夫,便消失在了人群。
宝音摸着下巴叹道,“唉,戏不好看。锦衣卫最近又仁慈了。”
赵炔似乎没有听见她的话,目光瞥向陈岚微垂的眼皮。
“别难过,镯子不是回来了?”
宝音原本玩得正尽性,闻言不解地回头看他二人,“咦”了一声。“怎么了?囡囡……怎么脸色这么差。”看着陈岚死咬的下唇,她弯了弯唇角,安抚地揉着她的小肩膀,细声细气的安抚道,“……好啦,我这不是身上没戴首饰么?最多下次整人,用我的东西好了。囡囡别难过了,镯子不是会回来了吗?”
陈岚轻“嗯”一声,点点头。但她的唇角却被牙齿咬得却有些泛白,在宝音依旧不解的目光里,沉吟了好半晌儿,她才小声道,“……宝音,那镯子是我娘当年的嫁妆……”
宝音一愣,像是反应过来什么,歉意的目光锁在她苍白的小脸儿上,慢慢的,双臂圈了过去,把她小小的身子纳在身前。
“囡囡,是姐姐不好,姐姐不知道的。”
陈岚摇头,笑容像是灿烂了许多。
“没有事,不怪阿姐,我只是……突然想爹娘了。”
宝音沉默,炔儿把脸撇到一边,微叹。
“今日回去,有人又该挨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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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安侯惧内之大成(看过勿订)
隆冬季节,冷风砭骨侵肌。
但纵使人间再寒冷,于人而言,也有温暖的一隅。
定安候府,陈大牛负手立于窗侧,看院中玩雪的儿子。
身居高位的他,离早年间从军之时只想混一个温饱的目标,似已远去。但人这幸福,在于初心不变,这也是他觉得日子美好的原因。前几日,赵樽在华盖殿单独召见过他,只征询他的意见,可否着吏部拟文,为他加爵。他如今已是武官一品,官是没法再往上升了,但从“侯爵”到“公爵”,以他的军功与威望,也不过一步之遥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