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她故作埋怨地瞪他一眼,“姑娘我牺牲老大了。”说罢,见他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掩饰不住的坏笑,突地恼羞成怒,侧身掬一把水,拂在他的身上,“让你无耻。”
“呵!”
他低笑一声,捉住她的手,把她搂入怀。
然后,他低头,目光眷恋地看着她,唇边的笑意,慢慢消失。
“阿七,我得送你回秋荷院了。”
抬头看天,夕阳已被吞去半边,夏初七的脸色紧绷了。
“爷……我舍不得你。我两个……私奔吧!”
她任性地搂紧他的腰,明知这只是一种美好的愿意,还是忍不住低声说了出来,“感觉每一次见面,都危险重重,让人紧张得很。而如今,我这个肚子越来越大……若是下一回太皇太后再来传我,只怕是……瞒不住她了。”
“阿七放心!”他摸了摸她的头,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会等太久了。旁的事,你都不必多管,爷只要你开开心心的,把咱们的孩儿养好。”
“哦。”
看她面有忧色,他黑眸森森然一闪,终是再多了一句。
“相信爷,这次从东苑回去,再无人敢犯你身上的‘天劫’。”
夏初七微微一愕,不知他此言何意。对视片刻,她终是没有再问,抬头望向今日天边的最后一抹霞光,弯了弯唇角,脸上的梨涡笑得妖娆娇媚。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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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王朝,歌舞升平自是不会少。
这日的晚上,照样还是千篇一律的百官宴。
若说有什么不同,便是宴会乃是蒙族的“乌查之宴”。
这是一种极为隆重的待客之道。
大概是因为夏季在室外才凉慡,而膳食堂里太憋闷,又或是为了迎合北狄人的习惯,宴会被摆在了东苑的校场上,全羊是现烤,案桌是新做,奶酒是阵酿,菜肴是珍稀,香儿飘了老远,惹得夏夜的蛐蛐在卖力的叫……
夏初七收拾好过去的时候,那里已是火光通明。
太皇太后,皇帝,后位妃嫔,文武百官,王侯公卿,各就各位,席间穿梭的宫装美人儿,在备菜添酒,气氛好不欢快。夏初七安静地坐在赵绵泽的下首,一袭独特的赤古里裙,华贵、明媚、红艳过人,那一颦一笑的美妙神韵,即便是坐在一群宫中美人儿中间,也自有她独特的魅力。
一帮人轮流敬酒,虚礼客套。
赵绵泽挡开何承安的手,自斟自满一杯,满面带笑。
“诸位,这次射柳盛事,太皇太后亲自慈临,众位臣工众擎易举,不仅扬我大晏神威,还能与哈萨尔太子把酒言欢,实乃朕之大幸,国之大幸。这杯酒,朕敬诸位。”
皇帝亲自敬酒,本就是恩宠。虽然赵绵泽说得恭谦有礼,但是臣子们自然不能心安理得的坐着享受他这份恭谦。他话音还未落时,一众大晏的臣工们便出了席位,齐刷刷跪在地上,山呼“万岁!”不止。
赵绵泽今儿下午与哈萨尔一番详谈,似是极有进展,此刻心情颇好,微笑着下了首席,便一一将跪地的臣子扶起,“诸位爱卿,这是在外面,不必像宫中一样拘着礼。朕曾听人说,只要皇帝在的地方,宴必无好宴,酒必无好酒。若是大家都这般拘着,这饭就吃不美了。哈哈。”
他朗声一笑,文武百官也都跟着笑。
朝堂上的事儿,就是这般。
从上到下,人人马屁不断,说白了,也只为混个前程。
兰子安位列臣工中间,看着这番形势,瞄了上首的赵绵泽一眼,上前一步,恭顺道:“陛下广施仁政,令我大晏物阜民丰,贼盗奄息,已是得万民称颂。如今大晏与北狄结为友邦,国无战事,家国皆旺,更是陛下之功,请再受臣等一拜。”
有人拍马屁总是好的,听了这话,赵绵泽脸上笑意更盛。
“有诸位爱卿匡扶,那才是社稷之福,万民之福。何承安,去,为爱卿们满上酒,为尊贵的使者满上酒,让咱们君臣共饮,宾至如归,以彰我大晏昌隆。”
他这般隆重的做派,自是为了向人彪炳他的功绩。或者说,一方面是向哈萨尔展示大晏的国力与齐心,另一个方面是为了让赵樽看见百官奉承,天下归心的一统之局,不要再心存妄想。
可席上众人,谁都不是简单之人,自是各有各的打算。
客套的虚礼一番毕,太皇太后突地笑道,“诸位爱卿,北狄使者。大晏能与北狄结为友好盟约,这是一件普天同庆的大好事情。可这样的好日子,怎能没有歌舞助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