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为了梓月公主的婚事,实在煞费苦心,此举很有意义,非常可行。可瞧着这般,我也有了一个不情之请,想为梓月略尽心意。只是……不知当讲不当讲?”
一般问“当讲不当讲”,都是想用激将法“将”住别人,为了“当讲”来的。
果然,太皇太后眼睑微微一颤。
“皇后你说。”
夏初七见她问起,巧笑道:“这考验的题目,可否采用我之薄见?”
按说她以“皇后”之尊来设题目,并不算僭越,只是她在赵梓月的婚事上,实在太过关心,这让赵绵泽很是不悦。怕太皇太后为了维护贤名,当真成全了赵梓月和晏二鬼,坏了他的事儿,他张口便要阻止。
可声还未出,太皇太后却笑着应了。
“好,就依皇后的意思。”
抢在赵绵泽之前,太皇太后拍了板。
在这样的场合,谁也不便拆对方的台。她都把话说出口了,赵绵泽不仅不好疾言厉色的拒绝,还得陪着笑脸点头。
然而,太皇太后虽赞同了夏初七,又岂是那般好糊弄的人?
她笑看夏初七,道,“哀家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能为梓月尽一份心,那是再好不过。只是公主选驸马,兹事体大,题目是断断不能失了体面的。”
“体面”二字,她加重了几分,含义颇深。
夏初七怎会不晓得她忌讳什么?
微微一眯眼,她笑吟吟道:“太皇太后放心,题目拟定后,我自会交付给太皇太后过目。若是太皇太后不应允,我是万万不敢行的。”
太皇太后等的就是她这句话。
和蔼地一笑,她抚了抚手上的茶盏。
“那你便多多cao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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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规矩,像这样的日子,皇后是要与皇帝住在一起的。但她与赵绵泽没有完婚,自然又另当别论。不过,为了讨皇帝的好,负责安排住所时,大太监何承安还是把夏初七的住处紧挨着赵绵泽,两个的中间就隔了一个有天井和花树的小院落。
夏初七心里老大不慡。
可这事儿她连一根鸡毛的主儿都做不起,只能搂紧自己臃肿的肚皮,无奈的感慨一句——你视他为粪土,他非把你当珍宝。你视他为珍宝,他却把你当根野糙。
扯淡的生活!
想到赵绵泽离她这般近,她什么好心情都没有。吃过午膳,便拘在屋子里,梅子好几次撺掇她去赏东苑观荷景,她都拒绝了,一个人倒头在c黄上睡大觉。
一场射柳过去,不知到底谁才是胜利者。
不过,虽然今儿的事惹了太皇太后不高兴,又打了皇帝的脸子,夏初七却有一种豁出去了的感觉。想到自己不能团聚的一家三口,又想到赵梓月的一家三口,她侠义心肠一路泛滥成灾,只要能促成鬼哥与梓月,哪怕把自己的厚脸皮翻过来再煎炒一遍也没有关系。
死就死吧!爱咋的咋的。
她也不晓得,自己这脾气为何会变得那般极端,就是见不得骨ròu分离。
只如今,二鬼和梓月的未来交到了她的手里,她责怪重大,不管如何,也得想一个既能糊弄住太皇太后那一双精光眼,又能顺利助鬼哥抱得美人归的法子。
大半个下午,她在c黄上翻来覆去。原本想休憩一小会,可脑子里像在荡秋千,愣是没有合上眼。
一会儿想到射柳时那从校场上飞来的箭,一会子担心赵樽掌心里的伤,一会儿又想着他与阿木尔之间那个“杀狼救美”的故事,一会儿又害怕自己的法子帮不了鬼哥和梓月……心思乱七八糟,烦躁得几乎对她的脑容量进行了一次完美的狙杀。
傍晚时,烈阳散去,夕阳的余光暖融融照在东苑的梅渊阁上,像一个大大的笑脸,携一抹温暖,轻抹去无数的无奈,淡下去无数的阴霾。
未时过,甲一进来了。
他为她说了一些东苑的情况。
比如,赵绵泽午膳后带着他的宠物……不,宠妃乌兰明珠游湖泛舟,赏荷折柳,好不畅快。
比如,太皇太后回了住处,咳嗽得更加厉害,虞姑姑去灶上熬药的时候,拐着弯的出来打听了一下,大抵是问七小姐到底晓不晓得太后的病情,为何没有动静儿?也不主动去看看太皇太后。
比如,东方青玄从校场下去,便径直去找了东方阿木尔。在好的住处呆了约摸小半个时辰。兄妹俩一直关在屋子里,到底说了什么,没有人晓得。但有人听见里面有争吵,也有人看见,东方青玄出门的时候,脸上竟然没有一贯万人迷的娇媚笑容,而东方阿木尔眼圈泛红,像是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