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情”字面前,人人都是傻叉。
千万不要功亏一篑才是。
心里暗叫一声“要遭”,就在赵樽眸色沉下的刹那,她突地抬手在自己的脸上拍了一巴掌,那“哎哟”声喊得极为惊恐,听得她自己心肝儿都颤了,只叹也是痴儿,为了赵十九,真下得手。
“怎么了?”
几乎刹那,几个人的视线都被引了过来。
夏初七揉了揉脸,满不在乎的笑,“有蚊子叮我。这里花树糙丛的,蚊子最多了。我说各位,咱要唠家常,能寻个好地儿不?你看你们,一个个金身玉体的,若是被蚊子咬坏了,可怎么办?”
“你傻不傻?打得这样重?”赵绵泽心疼的看了过来,语气满是无奈。而赵樽冷脸紧绷,微攥着拳头,却再无动静。
她的意思,赵樽怎会不懂?
可她真是猜错了赵十九这头老狐狸。
论沉稳,论内敛,论深远,赵绵泽还真不是他的对手。还不到计划的关键一步,他怎么可能真与赵绵泽硬拼?夏初七不懂的是,对于赵绵泽这个人来说,有时候越是退步,他越会觉得你居心叵测。该强硬的时候,就必须强硬,必须让他知道,他一而再,再而三的试探,已经让他反感。这样,反倒能减少他的戒心。
所以,她完全是白白打了一耳光。
“陛下,臣先告退。”赵樽叹息一声,目光掠过夏初七的脸,微微拱手请辞,转过头又瞄了东方青玄一眼。
“东方大人,请吧?”
东方青玄缓缓一笑,也向赵绵泽施礼退下,只是那一双噙着笑的眼眸里,情绪复杂得紧。先前他与夏初七的想法一样,还以为这叔倒两个的战争要提前登台,没有想到,却被那女人的巴掌给化解了。
赵樽与东方青玄离开了,东方阿木尔也清冷着一张艳丽的脸原路返回。可待人都走了,赵绵泽脸上的笑容,也慢慢的消失了。
“皇后,走吧。”
瞄一眼赵樽的背影,夏初七缓缓垂目,似是没有听见赵绵泽说了什么,还在回忆阿木尔与赵樽说话时的情景,默默的猜测着,他们“杀狼救美”的夜晚,到底有多么的荡气回肠。只无意识的“嗯”一个字,便走在了赵绵泽的前面。
身后,赵绵泽突地冷了声音。
“小七,我不想与你吵架。”
夏初七微微一怔,回头笑道,“我与你吵架了吗?”这个时候,她还真的不想得罪赵绵泽。她自己的大小破事儿一堆,就已经够她烦躁的了,还得顾及赵梓月的,二鬼的,李邈的,阿娇的……想想,她发现自己真是cao碎了一颗玻璃心,不觉低声一叹。
“我的心思,从未瞒过你。你想我怎样?”
赵绵泽看着她半嘲半讽的脸,目光一凛,“我是诚心想待你好的,但你若硬逼得我无路可走,我不敢保证会做些什么。你,还有他,都一样。”
软得不行,来硬的了?
到底是皇帝,好像威风是大了许多。
夏初七唇角微微一弯,“好啊。你是天子,你想给我什么样的路走,那就是给什么样的路,这是你的自由。不过,一般不给人留路的人,最后都被自己堵死了,陛下也应当好自为之。”
有多久没有人在赵绵泽面前放过狠话了?
除了面前这个女人,如今谁又敢?
赵绵泽不怒反笑,“你倒是真不怕我?”
夏初七抿了抿唇,眼尾缓缓上翘,“陛下,一个真正有品格的人,不是在弱者面前表现出的强势,而是在强者面前的不屈服。你是皇帝了又怎样?我或许渺小,或许卑微,但我真不怕,更不会因为害怕便失去自己,失去骄傲。哪怕,除了骄傲,我一无所有。”
轻呵一声,赵绵泽审视着她的脸。
“你就是吃准了我不敢拿你怎样?可是夏楚,你得思量仔细,我若真要收拾你,有的是法子。你难道真没有感觉出来,我只是想补偿你,想一心一意对你好,这才纵容你的?”
“对我好?纵容?”
纵容二字,让夏初七莫名就想到了先前茅坑里听见的那一声“婊子”。嘴唇扯了扯,她脸上的笑容越发扩大起来。
“陛下对我的好,便是妃嫔成群,宠妃张狂,让我与无数的女人共事一夫?呵,那抱歉了喂,我还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也是好。”
听她又说起此事,赵绵泽苦笑一声。
“小七,我虽为帝王,我也有不得已。”
“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
夏初七神色淡淡的,语气满是讥诮。赵绵泽眉心却拧了起来,那一张湿润如玉质的白皙脸孔上,添了一抹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