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初七瞄赵樽一眼,将手上的鸽子汤递到郑二宝的面前,嫌弃地道:“我不爱喝这个,你喝了吧。”
郑二宝看着他家主子爷越发黑沉的脸,不敢吭声儿,也不敢动。他们不动,桌上谁也不动。
东方青玄挑眉,唇角依旧噙着笑,将鸽子汤从她手上拿下,又放回她面前。
“为了我小媳妇儿,喝吧。”
听了这话,夏初七噗地笑了,“好。”
一句“小媳妇儿”,他指的是她肚子里未辨男女的小胎儿,可赵樽听来却完全错了味道,一张冷肃的面孔更黑了。
“阿楚,吃这个。”东方青玄今天难得占了上风,可以名正言顺与夏初七唱双簧,自是抓紧时机气赵樽。看他如此,兴致更高,又往夏初七碗里夹了一块炙鸭。
夏初七最近有点犯油腻,那一道炙鸭是桌子上她最不喜欢吃的一道菜。刚一蹙眉,还未拒绝,赵樽便把炙鸭夹走了。
“娘娘不喜吃,不如归我。”
“谁说我不喜欢?”夏初七挑高眉梢,瞄了东方青玄一眼,那叫一个得意,“以前不喜欢吃的,现在突然很想吃了,为了青玄的小媳妇儿。”
一句话只有他俩懂的话,他们听来正常,可落入外人耳朵里,却是说不出来的暧昧。换了旁人,肯定能被活活噎死,可赵樽却云淡风轻,就着从夏初七碗里夹出来的炙鸭,吃得很有滋味儿。
这两人,见面就斗。
除了他们自己,旁人都替他们着急了。
乌仁潇潇抓紧筷子,看了看夏初七,又看了看东方青玄,再看看赵樽阴沉沉的脸,终是不忍心了,挑起一块酒糟鸡,放入他的碗里,窘迫地道,“殿下,你尝尝这个。重译楼的名菜,昨日我吃着还好……”
赵樽看她一眼,“多谢。”
夏初七唇角噙着笑,咬着鸭子,看着赵樽碗里的鸡,明知他有一点小洁癖,不喜欢随便吃旁人夹的菜,反倒笑吟吟地道,“乌仁公主盛情,晋王殿下赶紧吃啊?吃鸡要趁热!”
看着她眉开眼笑的样子,赵樽眸色越发暗沉,却并无动作。乌仁潇潇眼睛晶亮地望着他,满怀期待之色,可终究那一块鸡还是被晾在碗里,似是为了免得她尴尬,他也没再动筷子,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淡淡的凉意。
“本王吃饱了。”
在碗里随意的拨了拨,乌仁潇潇识趣的笑了笑,不好再为夏初七布菜,只指了指酒糟鸡。
“楚七,你也尝尝。”
“谢谢棍叽。”夏初七善意一笑。
见她没有生气,还玩笑的用半生不熟的蒙语叫“棍叽”,乌仁潇潇松了一口气,笑着转移了话题,“数月未见,你身子长好了,胖了好多。”
“是吗?”夏初七唇角漾开一抹浅笑,眉梢挑得高高,状似不知的样子摸了摸脸,促狭地笑,“好像是胖了,也丑了吧?怪不得惹人嫌弃了。”
赵樽一听。脸更黑了。
乌仁潇潇看她,蹙了蹙鼻子,摇头,“不丑,好看。比以前更好看了,那日在麟德殿见到你,我几乎都不敢相认,太美了……”
她说得真诚,脸上带着自在的笑意,夏初七也是哈哈一笑,看着她红润润的小脸,慢慢地啃掉了一块酒糟鸡,不知在思量什么。
好一会,她突地抬头,迎上赵樽复杂的黑眸,莞尔轻笑。
“晋王殿下,你说我好看吗?”
赵樽淡淡剜她一眼,“娘娘自是好看。”停顿一下,他一本正经地蹙眉审视她,“不穿衣服会更好看。”
没想到赵十九会当众耍流氓,夏初七差点呛着,咳嗽了两声,好不容易才缓过气来。她斜眼看他,压下心里头想狠扁他的冲动,干笑两声。
“殿下真会开玩笑。”
“娘娘莫怪就好。”
“哪能呢?……咱们这般熟。”
“熟吗?”
“喝过几次酒,还算熟吧?”
“遗憾,本王不记得了。”
“哈哈,玩笑的,我怎会与殿下熟悉?”
东方青玄浅饮慢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两个斗嘴,并不怎么吃东西。只是偶尔与赵樽的目光在空中对上,互带攻击性的一瞥,方才执筷优雅地替夏初七布菜,殷勤备至。
“来,多吃点。”
晴岚也为她布菜,“七小姐,这个你喜欢的。”
乌仁潇潇也为她布菜,“楚七,吃这个,这个好。”
郑二宝也为她布菜,“七小姐,吃这个。”
面前的菜碟像小山似的堆了起来,她发现桌子上就她一个人在狠劲的吃,一个人两张嘴,吃得很多。而他们都像在喂肥猪一样,从她的吃相里得到了许多欢乐。只有乌仁潇潇似是有些意外,好几次用不敢置信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