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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夫人面无表情地道:“唱得极好,好极了。”
他叹了口气:“唱得好也不见你赏个笑,其实还是唱得不好啊。你喜不喜欢?我再给你唱一遍啊,阿馨?”
“你喝醉了,咱们这是在做客。”白夫人抿紧了唇,几欲举手将他挥开,望着碾玉沉声道:“把阿璟抱下去。”
蒋长扬赶紧上前半扶半拖地将潘蓉拉开,低声劝道:“二郎,有孩子们在呢,让孩子们笑话。”
潘蓉靠在蒋长扬肩头上哈哈大笑,斜睨着脸色惨白的白夫人道:“阿馨,阿馨,我又丢你脸了,我这副样子啊,儿子都不能看,看了都会替我害羞。”
蒋长扬忙与邬三将他夹着,使劲往外拖。好一歇众人还能听见他的笑声和问话:“阿馨啊,今早你为何扔下我独自走了?”
事发突然,荣娘和英娘坐在一旁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牡丹忙示意她二人下去,又示意其他人退下。顷刻间,刚才还热热闹闹的厅堂里就只剩了牡丹、吴惜莲、白夫人三人。
白夫人直直地坐着,直愣愣地看着面前晃动的烛火,久久不发一言。
牡丹直觉潘蓉唱这首歌绝对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先前潘蓉流泪的那个样子,绝对不是故意做作出来的,蒋长扬的担忧也是确确实实的,白夫人这样子也颇令人担忧。但她却什么都不能问,只能是握住白夫人的手,安慰道:“阿馨,他喝醉了,男人喝醉了都是这个样子的。我还见过比这样更夸张的,他算是好的了,你别生气啦。”
吴惜莲连忙点头:“正是这样,我爹爹和哥哥们喝醉了经常都会发酒疯的。”
牡丹笑道:“正是。原来早上你出门故意不叫他,他这会儿才说出来,已是能忍了。还唱歌给你听,唱得也不错,我就没想到他能唱得这么好。”
白夫人幽幽地叹了口气,苦笑一下,起身准备回去:“我不在意。丹娘,今日承蒙你盛情款待,多谢了。”
牡丹道:“不然,你和十七娘今夜就留宿在芳园?由得他们回去?明日早上再回去好了。”
吴惜莲有些动心,白夫人却坚定地道:“不,他既然喝醉了,我便得去照顾他,不能把他丢给蒋成风。”
牡丹还要再劝,白夫人微微一笑:“丹娘,别替我担心,不是什么大不了的。”
当夜无月,芳园外面漆黑一片,牡丹命人打起十多个火把,交给邬三手下的人,以便路上照明。潘蓉醉得一塌糊涂,根本不能骑马,只能是坐了檐子,由四个小厮抬着前行。相比先前他那惊天动地的几声“阿馨。”此时却没了任何动静,静悄悄地蜷在檐子里一动不动。
白夫人沉着脸过去,可看到他那副样子,还是沉着脸让碾玉取了一件披风给他盖上。火把照射下,牡丹看到潘蓉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眼睛睁开一条fèng怔怔地看着白夫人。他感受到牡丹的目光,漠然地看过来,随即缓缓闭上了眼睛。
这对夫妇到底是怎么回事?牡丹看着坐在马背上表情冷硬的白夫人,还有在檐子里装睡的潘蓉,百思不得其解。看潘蓉的样子不像是对白夫人无情,白夫人也不是那不知好歹的样子,可为何就到了这个地步?潘蓉不开心,白夫人也不开心,可是又生生绑在一起。
蒋长扬骑着马走过来,大声道:“何娘子,回去吧。有我在呢,就放心好了。”然后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夜深露重,风冷,进去。”不等她回答,他便打马往前,大声吩咐众人把火把打好,小心招呼女眷,又叫抬檐子的人走得稳一点。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大早,碾玉就骑了马过来替白夫人和吴惜莲向牡丹辞别:“世子爷昨夜感了风寒,不能在此久留,已经往城里去了,夫人不能亲自过来道别,让奴婢过来和何娘子致歉。”
牡丹忙道:“不必客气。你们世子爷可是半途感的风寒?可严重?你们夫人还好么?”
碾玉叹了口气,强笑道:“您别担心,不是什么太严重的。世子爷也不是经常这样,通常还算给夫人面子,只是这两日脾气有些怪。过得两日,也就好了。”她顿了顿,忧虑地道:“何娘子,若是您有空,不妨经常找我们夫人一起说说话,请她来玩玩,可以么?昨日奴婢看她在这里玩得挺开心的。”
牡丹自是满口答应:“那是自然。你也替我带句话给你们夫人,还有十七娘,请她们有空时多来玩。我随时欢迎她们。”
碾玉欢喜的道:“奴婢一定将话传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