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矩子大会毕竟是墨家内部的事,而且是自发组织的,与诸侯无关。
公子泾陵突然问到墨家矩子大会,稳公不由一怔。
他诧异地对上公子泾陵,略一沉吟后,点头说道:“然也。”
“可已定好地址?”
稳公点头,道:“三年前便已定好,此次在楚都举行。”
“善。”
公子泾陵淡淡地应道,他垂眼看着几上的竹简,脸色一沉,冷冷地说道:“剑咎为墨隐一派,应会出席罢?”
这下稳公明白了!
他抬起头看着公子泾陵,半晌后,稳公叹息一声,说道:“公子,那妇人只愿一夫?”
稳公的话还没有说完,公子泾陵已是一声冷笑,“咄!妇人怨我上次为两城弃了她,才有此任性之言!”他说到这里,声音一沉,“她终是我的妇人,是我的妻!那剑咎好大的胆,敢当着我的面把她掠去。
如此,我颜面何存?稳公,你下去准备一下,明春那矩子大会,我会易装出席。”
稳公瞪着公子泾陵,见他眼圈深黑,俊美的脸上郁怒沉沉。不由低下头来,双手一叉,朗声应道:“诺!”
稳公应诺后,慢步退出。他望着公子泾陵那憔悴的模样,几次准备开口,都闭上了嘴。
稳公一退出,便在院门外对上了匆匆而来的药公。
这一年来,药公早被公子泾陵打发到封地主管各项事宜,稳公没有想到,他在这个时候急急赶回了。
稳公对上药公匆匆而来的身影,眉头微皱,身形一晃,挡在了他的前面。
药公正疾步而来,被稳公这么一挡,不由诧异地向他看去。
稳公叹道:“公可为公子而来?”
“然!”药公一脸沉怒,他须发怒张,直直地盯着公子泾陵的书房处,沉喝道:“堂堂公子,为一妇人,竟至如此,竟至如此!老夫实难以忍受!今次,他若依然如此,我自刎于他身前可也!”
药公的声音一落,稳公当既哧笑一声。
这一声哧笑,十分响亮,也十分轻慢,顿时,药公恼怒地盯向稳公,红光满面的脸色,也变得阴沉起来。
稳公还在哧笑,他叹道:“原来公的劝谏,便是以死相胁?一有不合心意,便威胁于公子?我真不知,公是敬公子为主,一心为公子谋得霸业?还是公只想成就一己之名,想令得世人提起尽忠而死的药公时,便慨叹晋公子泾陵,实是纣王一般的人物,竟然逼死忠良?”
稳公说这话时,哧笑连声,白眼朝天,那种不屑和厌恶,都溢于言表之外。
药公闻言大惊。
他低下头来,皱着眉头,久久没有说话。
稳公这时朝他双手一叉,又说道:“公子郁郁于胸,日渐消瘦。
我观其容,察其声,恐已为妇沉迷。。妇人我已见过,虽然有些古怪想法,实是忠良贤妇。公强逼太过,若公子猝然倒地,一病不起,却又如何?”
在药公频频皱眉中,稳公又说道:“当此之时,还是让公子静一静的好。公子是你我看着长大的,他自幼便雄才大略,与世间丈夫殊异。公又何必管之过甚?一切事宜,他自会有所主张。”
稳公说到这里,双手一晃,大摇大摆地走离。
药公低着头,一动不动,他的脸色时青时红。直沉思了好一阵后,他大袖一甩,便也转身离去。
他竟是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直到药公去得远了,稳公的身影才嗖地一声,从树丛中探了出来。
他转头望着主院,久久久久,依然只是一声长叹。
第五卷凤翔云天第二百四十七章越宫
卫洛跪坐在踏几上,低着头,安静的吃着自己炒出来的菜。入冬了,找不到新鲜的野菜了。
她只能把狼ròu抄一抄,再弄一盆羊ròu汤来。
这时代,姜是常用的佐料,不过像胡椒之类的,还没有流传于世。卫洛这两份菜,佐料实在不多,不过,时人吃惯了煮食,突然遇到这种炒食和熬煮出来的鲜汤,实是如遇到无上美味。
在卫洛的侧面,剑咎正伏在几上,大喝大嚼,他都没有注意到,不知不觉中,自己满嘴是油。
而殷允则是不禁不慢的吃着,他动作从容舒缓,仿佛是受过严格教育的贵族公子,转眼也是四碗米饭下了肚。
卫洛吃了两口后,便没有胃口,她抬着头,看着两人这般狼吞虎咽的摸样,嘴角不由浮出一个满足的笑容来。
卫洛笑着笑着,便对上殷允怔忪的注视。四目一对,她奇道;“怎地?”
殷允一笑,摇头道:“无事。”说罢,他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