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说完,公子泾陵才沉沉说道:“此妇非常人,她狡诈如狐,心智百出,手段颇多,纵是我面对,也防不胜防。稳公自恃高人,恐难对付。”
他说到这里,声音微暗,“我生平行事,最不喜有意外出现。这一次,我定要掳她归来。有陈公在,稳公便不得不小心行事,谨慎处之。如此,才是万全之策。”
圾低着头。过了好一会,他不解的声音传来,“公子掳妇归来,将如何处之?”
他的声音中,有着一直以来的疑惑,语气也带着试探。
可他刚刚吐出这几个字,公子泾陵便是暴喝一声,“大胆!”
剑客圾悚然一惊,连忙以头点地,一动不敢动。这时,公子泾陵含着怒火的声音如巨石一样,向他沉沉压来,“何多事也!”
硬生生地丢了这几个字后,公子泾陵不耐烦地喝道:“退去。”
“然。”
剑客圾匆匆站起,连忙向外退去。
他退得很快,转眼便来到了拱形门口。
可是,他刚要跨门而出,却脚步一顿。
他迟疑地看着公子泾陵,一时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现在就说。
在他犹豫的时候,公子泾陵的声音飘来,“还有何事?”
剑客圾连忙小跑到他身后,双手一叉,轻声回道:“小人见到稳公时,正好瞅见义信君与妇相处之景。稳公言,此景一并禀告给公子。”
他的语气有点乱,有点急,显然是想一口气说完后速速离开。
因此,他低着头,也没有注意公子泾陵的僵硬,自顾自地说道:
“当时稳公刚退,妇犹有惊恐。见义信君到,如雏鸟之投,如野兔之奔。急急惶惶,便那般投入义信君怀中,竟是欢喜之至。”
剑客圾低着头,一口气说到这里后,便欲抬头退走。
他刚抬头,公子泾陵阴寒刺骨的声音便扑面而来,“滚!别让我取你人头!”
剑客圾大惊,连忙应诺,急急退后。
他再次走到拱门处时,公子泾陵咬牙切齿的声音传来,“令陈公传于稳公!在立春之前,我要妇人出现在我面前!想堂堂宗师,此次如再有失,应无面目见过世人吧?”
这话很寒,很冷,很森严。
剑客圾连忙朗声应道:“诺。”
说出这个字后,他如受惊之鸟,竟是仓惶地向外冲去。那动作,简直是逃之夭夭,避之不及。
直到剑客圾跑出了好远,他的耳边,仿佛还在回荡着那低沉中,带着难以言状的愤怒,失落,还有不安的喃喃低语,“好一个狡诈的小儿。。。。。。”
第四卷有凤清啼第一百九十一章公子秩赠送的宝玉
自从那日稷下宫之行后,义信君的声望,无形中又有提升,因此,他也趁热打铁,这阵子带着卫洛频频出现在稷下宫中。
这一日,一行人刚从乾殿走出,便迎面遇上了大队人马。
百来个剑客前呼后拥中,慢步走在前面,头戴侯冠的齐侯,以及一身蓝色便装的公子秩,无比的引人注目。
这时候,义信君刚刚走出殿门不远。
瞬时间,随着义信君走出的稷下宫众贤士,频频向他看来。
众人都沉默了。
安静中,走得有点气喘的齐侯,已越来越近。
他在很远便看到了义信君。
他身后的众人,也都看到了义信君。
不知不觉中,稷下宫中的众贤,已有数百人走出,看着这一幕。他们隐隐约约听到,义信君已获罪于齐侯,且不见容于公子秩。只是,那毕竟只是传闻,而这一刻,他们便可以亲眼目睹事实的真相了。
有所谓良禽择木而栖,不管道德多么高洁的贤士,他之所以依附权贵,便是为了有一天能一展所长。所以,对于义信君现在在齐国的地位,他们自然十分看重。
两队队伍越来越近。
双方只有二十步远了。义信君上前一步,深深一礼,朗声说道:
“臣见过君侯。”
他喊出这一声后,便低着头等着齐侯回话。
齐侯紧紧地,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这老头子似是愣在那里了,半晌都没有动作,直到身后一个大臣用手肘朝他碰了碰,他才清醒过来。
一清醒,齐侯便抬起头看向义信君的身后。他那浑浊苍黄的目光,在义信君身后寻找了片刻后,才转过头,慢腾腾地看向兀自行礼的义信君,缓慢的,无力地说道:“起吧。”
扔下这两个字后,齐侯不再理会义信君,提步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义信君抬起头来,表情淡淡。
转眼间,齐侯和他身后的众人,转入了乾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