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笳赧然地打断了周少瑾的话。道:“你别说了!那几天李敬天天在我的耳朵边说这些话,我的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你就别跟着唠叨了。我错了还不行吗?我已经在李敬面前发过誓了,以后再也不做这种让亲者担心的事了。你就饶了我吧!”
看来李敬并没有被程笳冲昏头脑。
程笳就得有这样一个人管着!
周少瑾抿了嘴笑。
程笳就拿了个巴掌大的雕牡丹花的紫檀木匣子出来,道:“这是李敬给你的谢礼!”
周少瑾很是意外。欣然收下。
程笳笑着道:“你打开看看。是我和李敬一起挑的。”
周少瑾打开了匣子。
铺了枣红色的漳绒的匣子里静静地躺着五颗祖母绿宝石。个顶个的鸽子蛋大小,晶莹艳丽的绿,让春色都黯然失色。
“这……”周少瑾睁大了眼睛。
这么好品相的祖母绿宝石。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送给你的!”程笳得意地道,“好看吧!我就说你会喜欢——李敬还准备送你红宝石呢!”
“很漂亮!”周少瑾由衷地道。想了想,大大方方地收下了,“我很喜欢!”
大不了程笳出嫁的时候自己给她添箱的时候也寻个好物件就是了。
程笳见自己挑选的东西周少瑾喜欢,也很高兴,和周少瑾叽叽喳喳地说了半天李敬。
周少瑾却想着程池。
泸大舅舅让老夫人给程池带信的时候,老夫人并没有理会。
池舅舅肯定还会按着预定的时候回来。
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等到回到家里,知道李敬和程笳订了亲,肯定很惊讶。
想到七情六欲从来都不上面的程池会露出惊讶的表情,周少瑾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
程笳推她:“你傻笑什么呢?我刚才说的话很好笑吗?”
周少瑾根本不知道程笳说了些什么,含糊其辞地道:“我觉得有点好笑。”
程笳脸色绯红地凑到了周少瑾的耳边道:“那我就当你答应了!”
她答应了什么啊?
周少瑾的神色有些懵懂。
程笳不悦道:“你现在怎么这样?说话不算数!答应帮绣两件亵衣的……”
原来是这件事。
好说,好说。
周少瑾有些心虚,忙应下了。
程笳转阴为晴,兴高采烈地走了。
周少瑾吁了口气,回了上房。
郭老夫人问她程笳来找她做什么,她直言以告。郭老夫人想了想,笑道:“你去和她商量了图样就回来,别在如意轩逗留。我猜着姜氏趁着笳丫头出嫁之前还会闹腾一番的。”
周少瑾对郭老夫人的话自然是深信不疑。
她连连点头,给程笳画了七、八个亵衣的图样,第二天用过早膳就去了程笳那里。
周少瑾因给关老太太和郭老夫人都做过针线,虽然东西不多。却十分的精巧新颖,且大气又不失明快,很得大家的赞赏。因而李老安人知道了她的来意,不仅赏了她一件羊脂玉荷花笔洗,还留了她用午膳。
她记着郭老夫人的话,午膳推辞不过,但用过午膳不管李老安人和程笳的拘留。执意要回寒碧山房去:“……笳表姐和我从小一块儿长大。这是她求我做的针线,我还绣两方帕子给笳表姐。东西虽小,却是我的一片心意。早些绣出来才好。”
李老安人听了十分的妥贴。拦住了继续留她的程笳,亲自送周少瑾出了上房。
周少瑾这才自然了些。
春晚也道:“老安人要是总这样客气,我也不敢往三房去了。”
因还没有出三房的地界,又是议论李老安人。周少瑾心里始终带着几分警戒。听了春晚的话虽然很想笑,但在笑之前却习惯性朝着四周睃了睃。
此时正值正午。家中的仆妇多在午休,四周绿树匝地,静谧无声。
一袭天青色的袍角却毫无征兆地闯入了周少瑾的眼帘。
她大吃一惊,忙将笑声咽了下去。定睛打量那天青色的袍角。
衣料是上等的杭绸,细腻顺滑,袍角下是一双天青色镶玄边胖脸鞋。月白色淞江三梭细布的袜子,整洁清慡。
周少瑾立刻想起一个人来。
程辂!
这是前世程辂惯用的打扮。
她的心里顿里有慌张起来。
这是三房的内院。按道理程辂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是。
可程辂是程家的子弟,若是有事进了院子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周少瑾没有多想,朝着春晚就使了个眼角,然后提了裙摆,轻手轻脚地躲在了旁边一棵合抱粗的大槐树后面,屏气凝神,想等对方毫无察觉地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