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原还在踌躇,温兰已经抱住他手臂,一边晃一边哀求,谢原被她晃得头晕,无奈只好应了下来:“那……好吧,再等等……”
温兰听他终于松口,这才吁了口气,心里止不住一阵郁闷——马氏对她这么好,让她知道了自己是个大骗子,往后还有什么脸面再在她跟前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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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了日头升高,白昼渐渐喧嚣起来。有了温兰忽然恢复的“记忆”,找玉玺自然便简单了。一群人还在水里折腾的时候,马如龙很快冒出了头,手上举着个湿漉漉不住往下滴水的紫色锦囊,嚷道:“找到了,怎的被暗流冲到了边上的石fèng里!怪道好找!”
杜万山一直黑着的那张脸终于转喜,从马如龙手里接过,急忙解开绳子看了一眼,见果然是那枚玉玺,这才终于长长松了口气。
次日,丁二爷等人的分伙儿事宜也都妥当,正是风清日丽,谢原派了两艘大船,载了兆文焕一行人离去。
杜万山站在船头,见身边兆文焕还仿似还心神不定,一双眼睛不住往岸边的人堆里看,知道他在找那小妖女,忍住心底涌出的怒气,压低声道:“公子,你肩负光复先祖基业的重任,怎可被女色迷住心窍而不自知?昨日教训还未叫你清醒?红粉骷髅,祸水源头。你再如此执迷不悟,往后以何颜面去对列祖列宗?”
兆文焕一凛,脸微微发热,低头支吾道:“是,老师教训的是,都是我无用。”
杜万山叹了口气,转为悦色道:“你亦不必妄自菲薄。此次横海岛之行,虽叫咱们看清谢家后人的面目,只也不是白来一趟,有宏利宝号的三成股份,加上丁二爷的鼎力相助,往后蓄势待发,何愁大事不成!”
兆文焕最后一次回头看了眼岸,却哪里有那女子的身影?心中爱恨交加,一会儿想得肝肠轻颤,一会儿恨得咬牙切齿,在杜万山的目光注视下,终不敢再回头,再次应了声是,跟了往船舱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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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这一拨人后,横海岛着实安静了些时日。
面对谢原的欲言又止,温兰装作没看见,答应他的“再考虑几天”一拖再拖,见拖不下去了,干脆玩起了避而不见的游戏。倒是从春芳那里听来了不少有滋有味的八卦,其中传得最广为人知的,就是黄凤林终于得偿所愿,这个月底时,就能迎娶那个名叫姓白的寡妇了。
白寡妇就住温兰附近,二十五六岁,带个四五岁的小女娃阿珠。阿珠喜欢温兰,时常跑来找她和春芳玩。白寡妇人长得白白净净很是漂亮,身条儿丰满,话不多,一看就是个温柔贤淑的女人。据说她男人以前走条小商船,不幸遇到独眼龙的人被劫杀,当时那趟,她正也带着女儿在船上,正危险的时候,被黄凤林所救,然后就一直在此落地生活了。
大胡子老黄中意这个女人,这在横海岛早人尽皆知。只不过白寡妇一直不点头,说要为丈夫守节,对黄凤林的各种殷勤也是十分冷淡,弄得老黄郁闷不已。好在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这么长时间下来,不仅阿珠对黄凤林一口一个叔叔的,白寡妇自己终于也被他感动,前些日,终于点头应了下来。
岛上长久没办喜事了,何况还是这样艰难成双的一对儿,不仅黄凤林自己红光满面,大家伙儿也都替他高兴。所以接下来的那些天,附近的女人们都在帮忙张罗新房,绣花做被。温兰不会这些,便自己下海摸蚌,最后竟也凑出了做一朵珠花的珍珠,拉着春芳一道反复设计,最后终于在婚礼前的一天做出了一朵漂亮的珠花,和马氏的一对手镯一道,送过去当贺礼,白寡妇又是高兴又是感动,亲自带了阿珠过来要给老太太磕头道谢,热闹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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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便是月底了,这一天正是黄凤林和白氏的大喜之日。夜幕降临,岛上处处张灯结彩,比过年还热闹。黄凤林住的地方,院里院外摆满喜桌,等吉时到了新人拜过堂,新郎官和新娘被送入新房,闹了一场洞房后,众人便拉出新郎官轮流灌酒,暗中议定非要把他灌趴下了才肯放过。
温兰和另些妇人们在新房里陪了新娘片刻后,出来时找不到马氏,听人说她已经和春芳回去了,知道春芳年纪小,爱凑这样的热闹,想着早点回去自己陪马氏,让她回来和海燕她们继续一道玩耍,便也起身回了。一个人走在铺了白色卵石的小道上,迎面吹来带了微微海腥气的晚风,颇觉心旷神怡,又想起今晚新郎官那张红光满面高兴得连嘴巴都要歪到耳边的脸,忍不住就想笑。快到住的地方时,忽然身后传来脚步声,吓了一跳,急忙转头,看见竟是谢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