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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法医辣手摧夫记(160)

仁宗深信不疑,叹道:“好一个私心!你言自己略通皮毛便如此了,那仵作岂不更是了得?如此人才,岂能埋没在个小小青门县里屈就仵作?必要召至京中大理寺内,方可展他才干。”

许适容含笑不语。她虽又拿史安作挡箭牌,只过去半年多时间里,她见史安确是个聪敏好学的,得空亦是陆陆续续将自己所能想到的法医侦破之道写下送与他。那史安如获珍宝,自是用心研习,以他的聪敏,如今即便是当真被提到大理寺内任职,想必也是可以独挡一面了。

仁宗招手命那内侍过来,附耳低声吩咐了几句,内侍点头应声而去,仁宗这才笑道:“贵妃方才受惊了。朕见她与你甚是亲近,你在宫中再留一夜,陪她叙话压惊。明日再出宫离去。朕自会叫人言语一声许爱卿。”

许适容无奈,只得躬身谢恩。仁宗嗯了一声,又仔细看她一眼,掉头离去。片刻,便见几个内侍过来,将李婉容的尸身抬了下去,说是皇上赐她身后晋太仪之名,下令厚葬。

许适容眼见那一方白布覆盖之下,几缕青丝悠悠荡荡悬在半空,很快便消失在视野之中,心中不禁喟叹了一声,婉容如何,太仪如何,便是争到了皇后的宝座,那又如何?

仁宗一走,那些品级稍低些的嫔妃们便又立时围了过来,朝许适容不住打听方才的内幕,许适容不过含糊敷衍了几句,便要随杨妃往她华容宫中去。郭皇后只远远看着,面上神色冰冷不屑,那丽妃亦是盯了许适容一眼,扭头而去。

许适容随杨妃回了宫室,叫宫人送来了苍术和石菖蒲煮出的水,细细净过了手,两人刚坐定,便见一个太医模样的医官随了杨妃身边的宫女过来。还道杨妃自己身子不适,正想起身避让下,却是被杨妃按住了手,笑道:“弟妹,我方才见你有目眩之症的样子,瞧着脸面气血亦是有些虚,正好趁了宫中便利,叫了太医过来给你诊下脉。若真身子虚了,趁早开个方子补实的好。方太医诊治此项,最是拿手的了。”

许适容虽觉无此必要,只太医已是坐在她面前的绣墩之上了,推却不过,只得伸出手叫把脉。

方太医双指并和搭在她手腕脉上,片刻便收了手,笑道:“贵妃娘子勿要忧心。此位夫人并无异状,乃是喜脉之状。”

此话一出,杨妃大喜过望,看着太医颤声道:“方医官,你此话当真?莫若再诊下?”

方太医闻言,笑了下,复又搭了一遍,肯定道:“滑脉走珠,喜脉无疑,约莫二月有余。”

杨妃猛站了起来,双手合什朝天拜了下,嘴里不住道:“太好了。如此太好了……”又催着太医开着安胎补气的药。

许适容乍闻此言,却是呆呆半日反应不过来。她近段时日,比起从前不过略有些精神头不济的感觉,月事虽迟迟未来,只从前也有过不调之状,还当是自己身体乏力之故,再怎么样,也是不会往这上头想的。况且深心里一直便觉着那杨焕是个淘气大孩子般,更无法想象他为人父的模样。此时听得自己竟已是有孕,又已两个多月时间了,低头细细一想,竟是离开青门县前,腹中便已是珠胎暗结了。心中一时百味掺杂,似是欢喜,却又有些连她自己也不知晓何来的怪异之感,当下只坐那里一语不发,连搭脉完毕的手也忘了伸回。

杨妃厚封赏了送走太医,见许适容仍有些怔忪,还道她担忧许杨两家的事情,笑着劝慰道:“弟妹还为前次那离休之事忧心吗?姐姐我本就是存了复合两家之心,如今又知道了你有喜,哪里还有什么可犯愁的?待明日送你出宫回去,姐姐自会派人知会我母亲,她再糊涂,也是断不会将自己嫡孙往外推的道理,更何况弟妹你今日还帮了我如此大的忙,我母亲知晓,对你还敢不如菩萨般供着?”说着弯腰附耳到她耳边,低声道:“方才听人偷偷来报,说皇上命闭了宫门,不叫一人放出去,又将各宫里的内侍轮番叫去内司,连圣人处的亦是如此。不知在查寻什么……”

许适容抬眼,见杨妃笑意吟吟,一双眼却是晶亮。她虽未朝自己打探,只想必也是知晓此番举动必定和她方才与仁宗的一番话有关,当下亦是微微一笑,也不多说。是夜便宿于华容宫中。那杨妃待她自是万分小心周到。到了第二日,却是又得了传讯,说郭皇后身边的一个内侍被皇帝无缘无故下令打杀了,郭皇后寻了皇帝喊屈,反被斥骂一通无德,竟是命人软禁了起来。又严令宫中一律不许再提昨日之事,有犯的一律扑杀。一时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唯独那杨妃处却是得了皇帝派人送下的丰厚赏赐,以示对昨日之事的安抚之意。一时华容宫中嫔妃来往不断,都是前来贺喜的,连那丽妃处亦是命人送来了礼,杨妃自是一一回送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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