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来的镇守赵公公,喜欢以美女的葵水炼丹成药,我买千金姬就是为了进献,讨他欢心,以后在大同容易过活。我是个大老粗,没什么气节,让您笑话了!”
与阉人同流合污一贯被读书人唾弃,但大家又何尝不知道,阉人甚得皇帝信任,招惹不起。
所以自打谢知府知道这件事扯上了镇守太监,就只有一个选择——息事宁人,否则难不成要惊动权阉?说他指使百户在民间拐带少女,取血炼丹?他还想平安过几年日子。
至于孙家人,草民罢了,既然不能利用榨取大户钱财,便是刁民,乱棍打出。
与谢知府又寒暄了几句,左怀堂这才打开脚下的包袱,取出一个玉瓶,道:“我姐夫听说,大人对玉石颇有研究。他这个瓶子前几日买的,也不知道真假,恐被人哄骗了,希望替他辨别真假。姐夫知道大人政务缠身,没得时间,所以不急,等大人看好了,再告诉他不迟。”
“这……谢某如何……”
“大人,爱民如子,别再推辞了。”
谢知府不再推辞,就是默许收下了玉器,一旁的下人眼尖手快,赶紧将东西包好了捧着走了。
刘家自从出了千两银子买了玲珑,一时拿不出现成的银子打点,刘左氏便从嫁妆里挑个玉瓶,当做礼物。而且官场上打点开路,直接送银两是下下的招数,一般读过些书的官员都不消沾染,玉器字画既有档次又有脸面,是首选。
谢知府便没理由准备对刘家出手了,否则像刘家这样的富庶大户,免不了因为官司再出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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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知府衙门回到刘府,由姐夫亲自在门口迎接,得到相安无事的答复,刘庭举才算彻底把悬着的心放回了肚中。
经过这次事件,他愈加坚定了要和官宦攀亲的心。
低娶高嫁——儿子如果没有功名,娶官宦小姐全无可能。但女儿高嫁,未尝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将目光投向三个嫡出的女儿,咱们刘家若是有福气,就在你们三人身上了。
☆、016元宵之夜
傍晚前下了场雨,夕阳从云缝中挤出几分颜色,照在积水的青砖地面上,映出耀眼的斑斓。
人都准备好了,圆月搬了椅子放在上位,安静的立在一边,随后夫人便从后院慢步踱来,懒洋洋的坐□,朝圆月的方向声音不大的吩咐:“把人带来吧。”
圆月传了夫人的命令,下人立即拖拽着一男一女两人进来,啪叽让湿漉漉的地面一扔,摔的两人皆是痛苦的闷声直哼。
“打。”
早就准备好的婆子们抡起板子,朝两人臀部以下的部位猛打,女人开始还能哼唧几声,多了不知是麻木了,还是昏死过去了,竟然一声不吭。倒是那个年轻的少年,一直哭喊着求饶。
刘左氏面无表情,眉眼冷漠,根本不做理会。
这时就听一声脆响,几乎同时方才昏死的女人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高高抬起的头像不屈服的斗鸡,但只一瞬,她便双眼一翻,脖子如断了般的毫无支撑作用,脑袋磕在了地上。
“回夫人,腿断了。”
“行了,扔回她屋去罢。”刘左氏摆摆手:“去告诉老爷,说打完了。”
下人便赶紧一溜小跑去向老爷禀告。刘庭举正和左怀堂闲聊,听说将三姨太腿打断了,抿了下嘴,道:“知道了,下去罢。”心里责怪妻子下手太狠,只说打几棍子教训一下,怎么想她竟然把人的腿弄断了。但是左怀堂还在,不好说什么。
刘左氏听到回报,不禁冷笑,她就知道刘庭举不好发作。徐氏断了腿,以后应该老实。早先就点拨过她,谁知她不长记性,这次怨不得别人。
而挨打的少年还在哭爹喊娘,他不知道他是不是也要被打断腿,才能停止。这时他发现了曾经的主人,用哭肿的双眼看向他:“少爷——少爷——救救鹦——”没等他说完,小腿剧痛直通脑仁,眼前一黑,昏死了过去。
“卖身契揣他怀里,扔远点。”
家丁领命,架起昏死的少年带了下去。一旁观看的梦庆不禁想摸自己的腿,断了骨头是得多疼?那徐姨娘以后是不是都要一瘸一拐的了?正想着,刘左氏朝他招手:“寻思什么呢,过来扶着我点,你舅舅明天走,今晚你知些礼数,说些暖心的话,再和你舅舅面见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鹦哥……那奴才……”
刘左氏道:“我知道你恨不要了他的命。但你放心,他断了腿,无依无靠,命好做个讨口子,苟延残喘几年,命不好,今冬就得冻死。行了,行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别再想那猪狗不如的东西,心思放在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