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妆把被子拉下,露出脸对母亲道:“就我一个?那是因为他以前一个庶子娶不了,做京官那会穷的乞丐一样娶不起!现在做大官了,指不定回去弄几个姨太太呢!”说完心里一疼,反倒把自己郁闷到了,于是赶紧下结论:“所以,我跟他回去干什么?统领他那些小妾吗?”
刘左氏恨的牙:“你这丫头,没影的事儿就会胡说八道!呸,呸,哪有你这样的,把没发生的事当理由取闹的?”末了又加一句:“他都没说你跟他兄弟那些事儿……”
明妆一听,不禁道:“他有脸说?我受欺负的时候,他死到哪里去了?”
黑暗中像一只炸毛的猫,竖起毛发保护自己。
“小点声罢,孩子都被你吵醒了。”
心里一酸,情绪瞬间黯然下去,哀声叹气的躺回被子里:“……是啊,为了孩子,我哪有无理取闹的资本呐。刘家寄养的外孙女永远比不上秦侍郎的嫡女。如果我不回去,静儿长大了怕是会怨我这个做娘的不负责任,把她生下来,而没有给她最好的生活。”
“瞧你,又胡思乱想了!”不过刘左氏心里深觉有理:“不过,咱们第一为的子女,第二才是为自己。要不然是没法熬过后院里的争吵的。你别孩子气了,回去好好过日子。”
“……”明妆仰望帐顶:“娘,我都明白……”
“明白就好!”刘左氏道:“明个一早,你亲自下厨给他熬粥端过去,他对你有愧,你对着他这么好,他会记得的。”见明妆不答,恼的拍了她下:“听到了吗?”
“唔……”挺尸般的装死。刘左氏摇头叹气,该说的都说了,躺回被窝中,侧身睡了。明妆悄悄侧过身子,看着母亲的背影,不由得一阵心酸,母亲是真的为她好,希望她能过上好日子。被休回家那会是她和大哥处处护着自己的。
而自己这么大的人了,却要她操心。
“娘……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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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明妆按照母亲的要求,亲自下厨熬了粥,加上点心亲自给秦敏湛端去。敏湛受宠若惊,若不是还有下人在场,一定掐掐自己看是不是在做梦。
“快过年了,父兄一早都出去忙了,不用在一起吃。”明妆自己也不知为何,一直躲他的目光,低头将粥碗放在桌上:“一会你吃完,若是闲的没事,我爹的书房开着,你可以去挑几本书读,就算都看过了,多看几遍也没害处。”
敏湛嘴唇贴到碗边,挑眼看她:“你去哪?”
明妆横他一眼:“能去哪?反正不会跑的!”敏湛被她瞪的赶紧低头,心说好险,差点捅了马蜂窝。
她道:“你呢,好不易回来一次,不回家看看?”所谓的家,当然是指姓秦的。
“敏忠在京城落脚了,娘和大哥应该都跟去了,这会人估摸着都不在泞城。”
提到敏忠,这也是个她不想回到京城的理由。
“哦——”明妆不冷不热的说:“外祖家来人了,我得和娘去照顾一番。静儿奶妈哄着睡了,你别去打扰。你要是不喜欢看书,可以去衙门找谢知府下棋,他可是很期待你大驾光临呢。”说完,抬脚就走。
“等等——”敏湛眼疾手快,一把拽住她的手:“我和你一起……”去字没说完,鼻子一痒,赶紧低头拿袖子捂住:“阿嚏。”
明妆呵了一口气,见眼前冒出一窜白雾:“这屋里一直这么冷?”敏湛住的客房,一直空着。明妆刚进来那会,以为是空久了所致,现在见他打了个喷嚏,才觉得不好:“昨晚没人来生炭火?”看了圈,果然没看到火盆。
“可能是忘记了。”
“……那你就叫人进来生火啊。”
敏湛道:“怎好惊扰别人。”说到底还是心虚,暂时的原谅来之不易,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昨晚就是给他马厩也是照样睡的。
有错的是他,怎么作践他都不为过。
“……”明妆最受不了他这样的态度,根本是一副你愿意打我,我就躺下任你踩的死狗样。
叫你反而对他心生愧疚。
明妆甩开他的手:“既然病了,就好生休息罢。静儿那边没好之前不许去!”说完就走。
敏湛见妻子走了,不由得长叹一声,正黯然的时候,就见明妆拿着火盆和木炭走了进来,把火盆没好气的咣当一声扔到地中央,便蹲身去点火。他欣喜之下,赶紧去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