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就有劳姑娘了!”
于是我就快步的走去茶室,还没进门,就看见一个与先生差不多年岁的蓝衣男子安静的坐在那里,抬眼看着前方,似在品着墙上挂着的画,很是专注,连我来了也不知。我只好轻敲了下的门板,唤回他的注意力。
他乍听闻声响,才转过头,见到是我,先鄂了一下,然后礼貌的站起身来。
卓秀俊逸,儒雅深敛,再细看他的眉眼,果真与长秀有几分相似,不过在气度上比长秀沉稳许多,不愧是明王麾下的重臣谋士。
我下意识的想寻找长秀的影子,却失望的发现,他并没有跟来。不过现在也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微笑的道,“想必您就是长秀的哥哥高大人吧?久仰大名,敝姓沈。”
他哑然的挑眉,即刻恍然大悟,上前两步,本来稍显木讷的脸笑了开来,朝我郑重的一拜,然后才说道,“原来是沈姑娘!舍弟承蒙你的照顾,不然我们兄弟二人还不知何日才能相见呢!”
“高大人快别这么说,长秀很懂事,很多时候都多得他照顾我呢。”
高泰安莞尔一笑,说着漂亮的场面话,“这是姑娘自谦了,看他那莽撞的样子就知道肯定给你添了不少麻烦,请你多担待了。”
我本就不喜与人虚与委蛇的,更觉得官场中人都有两个脑子两颗心,实在是复杂,要说嘴上功夫,他自是比我厉害。于是我说道,“高大人,先生不巧昨夜感了风寒,不便出来应客,可否请大人移步去先生的房里一见?”虽我知道他不会推辞,可是话还得这么说。
“仲孙先生病了?严重么?若是如此,我可以改日再来拜访的。”他面露急色,似是很关心先生的身体,可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我摇着头浅笑说,“只是稍稍发热,并不是太严重,高大人有心了,先生也很想与你见面呢。请您跟我来吧!”我说罢便比了个请的手势,带他到先生的房间里。
一入内,便见先生倚靠在床头,似在思量着什么。见我们进来,才回过神,冲我们淡淡的笑了。
高泰安一见了先生的面,立即变得谨小慎微,恭敬的行了礼,“泰安见过仲孙先生。”
“高大人……咳咳……”先生又轻咳了两声,继而说道,“高大人快请坐。”
那高泰安便从善如流的在一旁的椅子坐下来,关心的问道,“先生叫我泰安便可,先生觉得身子如何?还有无大碍?不如我叫孙兄来……”
“诶,不过是小病痛,不用麻烦了。不知你今日找我是为何事?”
“这……”高泰安刚要开口的时候忐忑的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的。
当然我也不是傻瓜,一眼就知道他想与先生两人密谈,所以想也没想就要走离开。怎料素来温和的先生会口气坚定的说,“小玥是自己人,泰安有什么话但说无妨。”
可明显的那高泰安还是不放心,一直沉默着,不同意也不反对,于是我还是识相的笑了笑,说道,“先生,我去给你们沏壶热茶,你们慢慢聊,反正我在这也帮不上什么忙的。”
先生定定的看了我一会儿,过了许久才道,“那便按你的意思吧!”
我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坐在茶室里,看着暖暖的小炉上升起袅袅水烟,不禁怔忡的出神。胡思乱想道,沸腾的水在火上受尽煎熬是什么滋味?而同样被盛名所累的先生,是否也在苦恼呢?这些在官场沙场上沉浮的人个个都是人精,说的话一句要分八句来听,总是话里有话,意有所指的,他们说的人不累,我听得人早已受不了的。
我那机敏善良的长秀,日后也会变成这个样子吗?
茶水在我恍惚之间叫烧好了,只是我料定他们不会这么快就谈完,于是用小炉温着热水,又跑去小厨房,让大娘给先生做了碗粳米粥。
刚好我把粥端出来的时候,东富也带着大夫来了。
他领着大夫笑容满面的走过来问道,“姑娘辛苦了,这位是何大夫,先生呢?”
我答道,“先生在里头和高大人说着话呢。”
“这……”东富迟疑了一下,似乎在想着不知应不应该去打扰。
可是这事关着先生的身体,天大的事也得等大夫诊治完了再议不迟,于是我打定主意说,“既然大夫来了就进去吧,毕竟这生病可大可小的,其他事倒还可以缓一缓。”
“说的也是。”
所以我就端着粥领着大夫走进了先生的屋里,先远远的就喊了声,“先生,大夫请来了!”
过了一会,才听得先生说,“嗯,请进来吧。”
然后大夫便进去为先生把脉诊治,最后开了方子,让东富跟着他去抓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