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在原地等我,让我靠近你就可以了。
“你……愿意跟着我吗?”他迟疑地,忐忑地问了出口。山不过来,我就过去,这个内敛、霸气的男人比我认知中的还要执拗。
从初始见他,那个柔阳的冷情少年,到成长为霸气的明王,再到沅犁那个伤重隐忍还能在绝境中带着幽默的男人。不知不觉中,牵动了我的思绪,尽管我一直不承认。
看到他顶着寒风,不顾任何人的眼光,郑重地朝我伸出手来。那一刻,我居然浑身的细胞都在说我愿意,不管什么天下,不论什么身份,亦不计较什么恩仇,这个天地,只有我跟他。
有人说,我们应该活在当下。
我那时竟想也没想就握住了他宽大的手,轻轻地应了一声,“嗯。”
是的,还犹豫什么呢?我已为瞻前顾后,失去了太多,太多了。
他难以置信的望着我,狂喜洋溢于表,却在瞬间又沉淀下来,谨慎地追问,“你知道‘跟着我’是什么意思吗?”
我笑着颔首,“嗯。”
“即使连命都没有?”他反问道。
“嗯。”
“应承了,便是答应做我的女人了……”他加重了语气。
“嗯。”
他仿佛移不开目光,“真的不悔么?”
我握紧他的手,低声说道,“永不言悔。”这是跟他说的,也是跟我自己说的。若是不幸撞到南墙,也是我的选择,与人无尤。
他黑眸一凛,手臂用力,把我拉到马鞍上,紧拥在他的怀里,“我以为……你不会答应我的。”他的声音依旧,幽沉有力却带着点雀跃的味道。
我仰脸瞅着他反嗔了一句,“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他把脸搁在我的肩窝,痒痒的蹭着,在我耳边低喃,“阿染,相信我,我会对你好的。”
那时,我真的相信他。
天涯共此时
太子萧诚轩监国,竟是让亲弟弟在外不得归,看似举贤不避亲,实则是想趁机揽下京畿政权,让大局底定,而陛下没有阻止,是不是默认了他的做法?从以前就知道萧世乾偏帮长子,看来所言非虚。
明明眼下形势严峻,迫在眉睫,可是萧泽天他们却一反常态,气定神闲得跟无事人似的,倒显得我多虑了。可我知道不是,表面上越平静,暗地里越是波涛汹涌,高深莫测。
显仁八年的新年是在幽郡度过的,没有多热闹,其实我反而喜欢这种得之不易的平静。
如果细心留意,会发现他是一个做事很有规律的人,早上雷打不动的练剑,然后去书房处理公务,吃完午饭后会小休一会,然后去巡城,真真的一丝不苟。难道一点都不担心他的处境么?
这个本应该想出应对之法的男人想的却是要我给他做顿饭。我看自己也很久没有下厨,便爽快的应承了,好在手没有生,痛快地做了个五杯鸭,栗子三宝,就还差一个什锦藕丁,一下锅就能熟了。
“嗯,在做什么呢?还没好?”冷不防的让人从后头箍着我的腰肢,吓得我差点连锅铲都扔了。
我没转身也知道是谁,用手肘挣了挣他的胸膛,嗔道,“不是说‘君子远庖厨’么,进来作甚?”
“我就想看看你,这还不成?”他言笑晏晏的揶揄。
这人平日的规矩礼法立得挺严的,现在却没皮没脸的,真是双重标准!
“也不害臊,若让你手下见着了,不是一世英明一朝丧么?”
“谁敢碎嘴我拔了他的皮。”他冷哼了声,手劲紧了紧,左右瞅瞅以后贴着我的耳朵问,“嗯,我怎么没有见到‘七丝’?”
我忍住用铲子拍人的冲动,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想得倒美!谁给你做?去去去,别挡道,菜都糊了!”七丝又叫七思,用七种不同颜色的食材做成的冷盘。在穆朝,这是新婚妻子给丈夫做的第一道菜,寓意成亲既立七世缘,思君,爱君永不变。
他眉眼挑得老高,忿忿地哼道,“总有一天我能吃到的!”一字一顿,跟立誓似的。
我懒得跟他理论,推着他出了厨房,这才敛下眼,默默地把菜起锅。
七世缘?似乎离我很遥远。所以我只要现在。
也不知是不是他瞧出了我的心不在焉,饭后不由分说就拉着我出了门。上元节前后幽郡有庙会,所以眼下正是热闹的时候,难以想象几个月前这里还是风声鹤唳,哀鸿遍野的死城,时间,果真能掩埋一切。春寒料峭,正月的天冷得让人发怵,庙会人很多,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那暖意透过掌心传了过来。这时我们路过一个捏面人儿的摊子前,见到各形各异的小人儿便生了兴致。
他瞅我多看了两眼,就低声喊着,“老板,也给我们捏一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