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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书尽烽烟事(172)

我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道,希望自己的决定没有错,希望他真的是个君子。

两日后,穆军与拓跋族开战。

皆共尘沙老

萧泽天率穆军主力与拓跋信义开战,我则随后勤军留在营帐内,不过我并不比上战场的士兵来得轻松,简直快被焦急压得透不过气来。因为我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没有用,为此我已经露了底线,就怕得不偿失。

时值深秋,秋蝉哀哀而鸣,放眼望去,落叶黄沙,透出一种苍凉的悲壮。黄昏的边关有种苍茫的美,一望无际的沙漠,不知在蓬蒿下埋藏了多少白骨。士兵戍守边关,年华皆随尘沙老去,为的是国,为的是家,可是却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宫斗,从朝里到朝外,生生不息,只为一朝登上大宝,成为可以号令天下的万乘至尊。

我发现自己其实能了解萧泽天的心,即使他欲与人为善,没有争位之念,一心只想当个闲散王爷,可是别人却不会这么想。弱肉强食,在宫廷中,一旦处于弱势,就等于任人宰割。他为了自己,为了玉奴,为了明王府的上下,不斗还须斗,这是一种必然。

忽然之间想起了那晚那个炽热的吻,心里漏了一拍,难以名状的恐慌起来,自己方才竟然开始担心那个男人了?要不得,实在要不得……

蓦地,有人在我身后喊道,“沈姑娘。”

我转身一看,讶异的唤了一声,“司大人?”我意外的是司青居然没有跟去,他可是一等谋臣啊。不过他是文官,怕去了那厮杀叫嚣的战场也是无补于事的。

似乎看出我眼底的疑问,他浅笑道,“殿下着我在此留守。”

我欠欠身,回道,“司大人辛苦了。”

“不过是尽本分而已,何来辛苦之说。”他顿了顿,接着又问,“姑娘,恕我唐突,有个说法在我心底盘亘已久,不知可否冒昧问一问姑娘?”

他明知唐突还要问,就是非要知道了,且看他怎么说,我颔首说道,“司大人但说无妨。”

“姑娘以为此战当谁胜?”他的嗓音带着南方的软侬,墨玉般的眼眸透着睿智的光芒。

他这话问得有意思,我挑挑眉,微笑着说,“自然希望我朝完胜了。”而且是一定要胜。

“哦?姑娘如此相信殿下?”

“难道司大人不信?”我心念一转,四两拨千斤的回问。

他怔了怔,随即失笑道,“呵呵,自然是相信的,殿下英明,定当凯旋。”

我没有接话,这些在官场中打滚的人说每句话都含有几层意思,一不小心就会落入陷阱了。我突然明白为何当初那个人如此让自己安心,或许就是他眼里的那份纯粹,还有骨子里的淡雅和干净,即使身在乱世,仍保得清明。

司青之名天下皆知,聪明如他怎么会不知我的防备,他却丝毫没有不满,只是转过身,抬头看向边际那个带着血色的落日。良久,他缓缓地开口,声音温和中染着几分疏离的冷冽,“明王殿下之大才,百年难得,事万民之福,若得勇王殿下的辅佐,前途无量。姑娘有没有想过,此役一胜,将是一个怎样的两难局面?”他转过身,目光灼灼的睨着我,“殿下需要在兄弟和你之间,做一个选择。”褪去温文尔雅的表象,他也是个可以杀人于无形的军师。

我收起了客气的笑容,淡淡地说,“我不太明白司大人所言为何,明王殿下与我不过是泛泛之交,似乎不存在选择一说。勇王是他的弟弟,自然愿意辅佐他,而此战结束以后,陛下便会为我和勇王赐婚,你多虑了。”

“赐婚?姑娘是故作不知么?若陛下真有此意,那在勇王殿下出征前这道旨就该下了。很显然,陛下知道明王殿下和勇王殿下皆心仪姑娘,故以此制衡他们的势力,离间兄弟之谊,再有太子从中作梗,殿下便是进退维谷,左右为难了。”

我敛眼低语,“所以呢?”虽然表面上我还是维持镇定,可是心里却是凉了半截。

“请姑娘莫要辜负了明王殿下,毕竟他为了姑娘付出太多了。”他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便转身离去。

我当场傻了眼,不知该作什么反应,叫我不要辜负萧泽天?这什么跟什么啊……我跟他,怎么可能?

接连几日我再没有见过萧泽天和司青他们,战争密锣紧鼓的进行着,号角震啸于天,大军士气如虹,看来要赢了这一仗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为什么我总是心绪不宁,做什么事都不顺意,喝个茶也会让杯子碎了一地,眼皮直跳,不安在心底渐渐扩散。突然很想见萧泽天,似乎只有看见他,得他一句话才能安下来。

左盼右盼多日,终于看到萧泽天风尘仆仆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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