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放手,只是把下巴搁在我的肩上,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表哥,似乎是太子门下的人,牵车进这次太子门人的舞弊案中。”因为梁大虎的一纸万言血书,太子陷入了被人弹劾的泥沼中来。
我震惊的喊着,“怎么会这样?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早跟我说?”表哥离开家以后,竟然投到了太子的门下?
“我不跟你说,是想看等事情明朗了,再想办法救他出来。我不想你去求二哥……我没有他本事,我怕你求他,我害怕失去你,你明不明白?”他收紧了手,把我圈得快要透不过气来。他见我沉默,就又焦急的保证着,“昭昭,你相信我,我会尽全力帮你的!”
他怕我去找萧泽天?即使如此,他又怎么会以为,我会因此而离开?他的不安从何而来?我深深地叹了口气,微微地点头,轻柔道,“我相信你,可是,你总得让我先见见外公吧。”为了向我隐瞒这件事,他连外公来邑宁的消息都不跟我说。
第二天,我见到了舅舅,外公没来,舅舅说他急得病了。
“昭儿……”舅舅一看到我,眼眶便泛了红,男儿有泪不轻弹,他悄悄用袖子掩去,又说道,“是舅舅没本事,对不住你啊……”
我知道他还在介怀当年的那件事,敛下眸,说道,“事情都过去了,舅舅就别提了,大家都是一家人,如今还是表哥的事情要紧,现下是个什么状况了?”我看着坐在对面的舅舅,感慨万千,这么多年不见,他的两鬓满是银丝,额上也有了皱纹,眼底青黑,应该是为表哥担忧吧。不过自来了邑宁,我们就书信不断,血浓于水,不会因为长时间的不见面而生疏。
一提起表哥,他又急得直拍着大腿,“这事情还没有查清楚,但是我相信少棠不会做这种龌龊事的,只是这案子牵涉甚广,多次疏通刑部都不能放人。我跟你外公想去求太子,可是一直没见到太子的面。看样子,他们是想随便找人来替罪了事。只是,这罪名一但定了,重则死罪,轻则充军……这叫我们怎么办?”
“岂有此理!那少棠表哥就得当替罪羊?可是甄家跟太子不是姻亲吗?他们怎么会弃之不理?大伯公也不理么?”我怒不可遏,声音不由得高了几分。
舅舅面有难色,苦笑着说,“你大伯公不可能出面的,正因为是姻亲,这么做才是大义灭亲,更能维护他们的根本。”
“真是卑鄙!”我咬牙切齿的说道。
“这也是少棠的命了……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意。”舅舅叹道。
“舅舅,你知道主审的人是谁吗?”我问道。
“是刑部尚书,司青。”
原来是他。
司青暗地里是站在萧泽天那边的人,怪不得玉奴说怕我去求他了。
后来我又去看望了外公,他比从前苍老了许多,本来身体就不好,如今说话时气若游丝,往往没说几句就接不上话来,口中念着的都是表哥的名字,让人心酸得落泪。
玉奴变得越来越忙碌,我已好些天没有见到他的踪影。他叫我信任他,我便试着耐心的等他的消息。不过我心里还是着急,偏偏长秀被派去守关,敬为又回了老家,举目间,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说话的人,真是够寒碜的了。
情在不能醒
我仔细的回想着,隐约记得穆史里对这段公案有过记载,可是,只有结果。太子没有被牵涉其中,那么,肯定就是底下的人遭殃了。
我不是没有想过去找那个人的帮忙,从前一有事我都第一时间跟他商量,有他在的感觉很安心。可是现在的我已没有立场找他,他更没有立场帮我。而找萧泽天?我更是不愿意的。那个男人太危险,那双射猎般的黑眸犹如草原上的猎豹,随时能将人吞噬,如果我去求他,不知要付出什么代价。既然玉奴说把事情交给他办,那我就应该要相信他,所以我一直让自己耐心的等待,况且有些事情,急也是没有用的。
可是正月都过去了,表哥的事依然没有半点消息。而玉奴,更像是避着我,早出晚归,更多的时候,是不来别院了。
饶是我有最大的耐心,也禁不得这么无止境的等待,成与不成,总得有个说法。舅舅今日又差人来说,那件案子已经审了第二堂了,再审一堂就要定案,太子那边显然是要弃卒保帅,大大小小各级官员诸多人受到了牵连,而表哥,前途未卜。
于是我写了一封信,让人送给玉奴,约他好好的谈一谈,也许,不只是为了表哥的事,我还想解开他的心结。既然下了决心要好好跟他过日子,两人之间,不该还存有芥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