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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伊书尽烽烟事(149)

我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

我不想伤害他。

我左顾右盼,看到眼前不远处的一间独立的小筑,便借机问,“咦,那间屋子很别致,是做什么用的?”我说着就走过去。其实我也没真想看,就是想回避他的话题。

等他想来阻止我时,我已经推开了门。

然后,整个人愣住了。

相对亦忘言

我的眼眶热热的,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心中某处柔软的地方仿佛被撞了一下,酸酸涩涩,甜甜又暖暖的。

玉奴赧然,顺手就要把门给合上,满脸尴尬的说,“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走吧。”

我摇摇头,推开他的手迈步进去,走到那尊跟我等高的雕像旁,不由自主地伸出手细细的抚着上面的每一条纹路,喉咙有些干涩,许久后才喃喃的问道,“这是你刻的?什么时候开始的?”每一刀每一痕都刻得那么的细致那么真切,感觉像在照镜子似的。

他敛敛眸,低声说,“自从再遇见你开始。每我当想你了,就雕一点……你跟我说‘我们不要再见面了’的时候,我难受得快透不过气来,我并不想这样,我怕自己把你给忘了,所以我想留住点什么。”

“傻瓜啊……”我叹他痴傻,又觉得愧对他的情意。

我摇摇头退后了一步,不慎踩到了一块曳地的布匹,缓缓地滑落在地,将里面更深更重的东西不经意间展现在我的眼前。那里堆满了大大小小的雕像,有些已上了釉色,有些则是没有成型,表情各异,可刻的都是我。

我更不知如何自处了。

也许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摊了开来,玉奴没有了先前的慌张,只是从容的走到我的身边,又将这些东西重新掩归于布匹之下。

我的喉咙振颤着,嘴张嘴合,可是话到了嘴边却说不完整,我该说些什么呢?我又能说些什么呢?

造化弄人,我不爱他。

他没有看我,只苦笑了一声,“我倒情愿自己是傻瓜,要是活得太明白的话,太累人了……昭昭,我真的很累了。”

我哑然。

那天他没有再说一句话,只是默默地送我回晖园,然后就离开了别院。

过了两天,敬为来找我了。

只是一种直觉,我觉得他比去年看到的时候沧桑了很多,才二十六岁,鬓角竟然出现了银丝,是遇到什么不顺心的事情了吗?

而他见了我,第一句话就是,“我以为你终于能够逃开这里,没想到兜兜转转,终究还是回来了。小玥,你真的不该回来的。”

我替他满上茶,有些无奈的打趣他说,“你以为我想回来的吗?不过是我太想你了才回的,谁晓得好心竟被你当成驴肝肺。”

他是聪明人,明白我说的不过是玩笑,更明白我的无奈。那个让我不得不回来的人,即使我恨他恨得牙痒痒的,却没有对付他的办法,更不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在盘算些什么。

敬为终于展开了笑意,即使只是很浅,很浅,“承蒙小玥姑娘的惦念,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他说着就径自碰了碰我的杯子,仰头饮尽,而后畅快的叹了一声,“自你走后,我已很难得再跟人好好地坐下叹口茶说说话了。”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有人为难你了?”我随即问道。

他的笑容很是苦涩,带着怅然,“在这个世上,不过是别人为难我我再为难别人,如此周而复始罢了。”

他这么一说,我更是忧心忡忡,“那肯定是发生了一些事了。怎么?不方便跟我说吗?”

“你我之间既是知己,有何不能说的?只是,我一直认为,知己应该是分享快乐的,这些忧愁的事说与你听,不过是徒增忧愁而已。”他微敛起眸,话音刚落又接着说,“小玥,邑宁的天要变了,你知道吗?”

他深深地睇着我,那双睿智的眼蒙上了一层暗影,是一种担忧。

有很多事情是根本没办法言尽的。

我有一霎那的错愕,微微的思忖他话里的意思,其实也容易想明白。自从萧泽天回来,他战死的谣言便不攻自破,陛下亦下旨严办此事,有些人将会得不偿失。似乎有些什么在慢慢的改变着,太子的急躁不过是加速了萧泽天的步伐。变天,其实是宫变吧?

“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我慢吞吞的问,直觉着他不只是要让我想通这些,而是提醒我一些我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我说不希望你回来,是为你的立场担忧,往后你该如何自处?你是沈家后人的消息已不是什么秘密,沈国柱从前的门生已纷纷表示要见你,其中不乏王公侯将,沈家的影响力太大了。这对朝廷来说,意味着什么?陛下却属意让你婚配于威信、人脉都不如明王的勇王,你明白是什么意思吗?”他的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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