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李氏忘了一件事,若是没有必要,也不可能连着问了好几家医馆都得十两之数,偏偏这个郎中少了不止几倍,俱因便宜的东西没好货。
这药确实如那游方郎中所言,效果明显。燕姐儿吃了后下面就见了红,可一直流了五六日,还是没见止血。李氏坐不住了,将女儿送去医馆。
到了医馆,大夫把李氏痛骂了一顿,说她怎么找了这种狼虎之药来吃。女子打胎本就是要人命的事,想要不伤根本,就得徐徐图之,是万万不能下猛药的。因为这猛药一旦不好就是血崩的下场。燕姐儿便有血崩之兆,被送来之前,她已经因为失血过度昏过去了。
大夫好不容易将燕姐儿救回来,可燕姐儿也失去了日后当娘的权利。大夫说,以后怀上的可能性很小,这次伤太狠了。
李氏心疼地死去活来,大哭了好几场,埋怨自己不该省银子。其实她也不光是为了省银子,县里的医馆为了妥善,都是要见着病人才会下药,李氏觉得丢人,怕事情传开了对女儿的名声不好,才会找那种走街串巷的游方郎中买药。
哪知竟被那郎中给坑得这么惨。
而这事还没完,冯寡妇找上门了,为了这事和李氏闹了好几场。如今冯黑子流亡在外,还不知道会不会死在外面,燕姐儿肚里的孩子就是冯寡妇的命。
如今命都没有了,冯寡妇还不是要跟李氏拼命。
只是这事冯寡妇也不占理,到底燕姐儿和冯黑子即没媒妁之言,又没父母之命,连亲都没定,燕姐儿也算不得是冯家的人。她不想留下这个孩子,还想以后再嫁,也不是不合常理。
可站在人情上讲,冯黑子落得如此下场,却是连个后都没有。人性的惯例是同情弱者,尤其当下又是子嗣为大,冯寡妇虽是铩羽而归,可外面关于燕姐儿的流言却是传得沸沸扬扬。
李氏打着以后再把燕姐儿嫁出去的想法得是落空了,这林云县大抵没有几个人家会娶燕姐儿。
这阵子姚成为了家里的事,也算是精疲力尽了,偶尔连差事都顾不上。
家里日日闹腾不休,今儿他出门前把李氏和燕姐儿训斥了一顿,才算是消停。
他刚进衙门,就被县太爷给叫了过去。
这可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别看姚成是个班头,实际上对县太爷来说,他就是下面一个微不足道地小喽啰。
难道县里又出什么大案?
姚成心里想,即使出了什么大案,也轮不到县太爷叫他,他头上还有捕头,总捕头,万万是轮不上他的。
他疑惑地去了县衙后堂,经过通传入了内,就见素来眼睛直往天上瞅从不往地上瞄的县太爷,正陪在一个人身边说话。
此人容貌普通,倒是穿着与普通人不一样,像似哪个府上的武将。姚成眼界有些,也只能从那异于常人的穿着打扮上看出些许内容,再具体些却是不得而知。
“姚成,快过来,给王护卫行礼。”县太爷出奇地和颜悦色,那眼神看着姚成,让他心怦怦直跳,总有一种自己是县太爷失散多年的儿子的错觉。
可他爹明明姓姚,他娘姓李。他娘说了,生他的时候疼了三天三夜,把他爹的手都给咬破了。
姚成心里胡思乱想着,上前十分拘谨地给这个王护卫行了礼。
王护卫似乎有点眼高于顶,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同姚成说话。
县太爷往王护卫跟前凑了凑,介绍道:“王护卫,这就是姚成了。为人机灵能干,在咱们县衙里可是数一数二的能干人,下官一直挺欣赏他,正打算给他往上挪一挪。你来了一说咱们县衙有个姓姚的班头,下官就知道是他了。”
姚成还没见过县太爷狗腿子成这样,这姓王的护卫到底是谁?姚成人微言轻,也只能在旁边听着,却默不作声。
王护卫睨了县太爷一眼,笑了笑:“看得出钱大人是个知人善用的,快把事情办了,我还等着回府交差。”
“是是是。”钱大人连连点头,转头和蔼可亲地看着姚成:“据说你姨妹进了王府当差?”
姚成心里一紧,想着莫是瑶娘在王府出了什么事。不过人家即找上门来,肯定不是他能敷衍的,便老实地点了点头:“内人的妹妹前阵子确实去晋王府当差了,是王大牛的娘王婶子通过她亲妹子介绍去的。大人可是小人那姨妹出了什么事?只是前阵子瑶娘才托人从府里带了信回来……”
钱大人打断他:“你那姨妹没出什么事,只是王府安全不容忽视,来历底细是要查清楚的。对了,你那姨妹可是新寡不久,还有个襁褓中的儿子?”
姚成点了点头:“小人那姨妹是个可怜人,嫁了个货郎,可惜那货郎是个短命的,丢下母子俩撒手而去。小人的内人心疼妹子,就接她在家中居住,连带小人那小外甥,也是住小人家中居住的。”这种说法是当初早就商量好的,所以姚成一点都没含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