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让人忌惮的与其是说王阁老这个人, 不如说是王家的底蕴, 或是鹤山书院。王家的桃李满天下恰恰就应在鹤山书院上,
王梓作为鹤山书院的山长,一年之中有多数时间在济州, 只有逢年过节父母生辰才会从济州赶回京城。而这一趟王梓回来,就是为了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王德芳其实并不愿意王梓回来,因为每次她爹回来,她娘就会变得格外不可理喻。同时她也必须面对她的那几个好兄妹,尤其是她那两个庶妹,会让她觉得自己存在就是一个笑话。
王德芳将王大夫人拉回了屋,有些气急败坏道:“娘,不就是他要回来了,你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作甚,没得让人笑话。”
平日里刻板严肃的王大夫人,此时满脸都是笑,斥道:“什么他不他的,那是你爹!”
“那你可别忘了,他回来了,她也要回来了。你把这院子收拾得再怎么干净,他的书房收拾再怎么整洁,他也不会多留一会儿!”
这话无疑是在王大夫人心口上捅刀,她怔忪了一下,才道:“为妻之道,当以丈夫为先。你爹留不留,娘也要把地方收拾干净等着他。反正娘也没事,你快回屋去,女儿家到处乱跑个甚,是时让你爹撞见,又要说娘没教好你。”
王德芳被王大夫人命丫鬟看着回了自己住处,心里那股憋屈别提了。
什么叫做被她爹撞见,又说她娘没教好自己,明明就是偏心。他和那个小妇养的两个好女儿,在济州追着某个俊公子跑,害得对方连书院都不敢留了,收拾行囊前往他地求学,他怎么不说那小妇没教好女儿。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都知道!
还不是觉得你好,万般皆好,觉得你不好,万般都是不好!
因为她娘不受他待见,倒连累的她不如两个小妇养的庶女,若不是她知道讨好祖母,还不知怎么被踩进了泥里。
回到屋后,王德芳依旧还不能平复,想拿东西撒气,又怕传到祖母耳里落得排揎。
不行,这家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心疼她!她娘眼里就只有她爹,祖父和祖母更不用提,反正她是个女孩儿,为了家族牺牲也是白牺牲了,她好不容易才有如今的势,怎么能嫁进那个秀才家里,让那两个贱人耻笑!
要嫁也是她们嫁才是,她合该要配那俊美高贵的晋王!
她需要有人帮忙。王德芳下意识想到了永王妃。
可永王妃——
王德芳的贴身丫鬟茹翠,眼睁睁地看着自家姑娘宛如困兽一般的走来走去。这会儿倒是不走了,却又疯狂地咬起自己的指甲来。
每次王德芳碰到什么想不透的难题,都会下意识地啃咬着自己的指甲。明明一双纤手宛如葱根,偏偏指甲光秃秃的,不光涂不了蔻丹,还得小心遮掩修理才能见人。
茹翠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出,浑当没看见这一幕。心里却忍不住想,若是外面人知道王家那如仙子般的七姑娘还有这种癖好,也不知会吓成什么样。
只是茹翠不敢说,打死都不敢说。
因为之前那事,瑶娘到了晋王府还忍不住在笑。
那笑就像是挂在脸上,掉不下来也似。明明十分克制,眉眼还是忍不住飞扬着,让人一见着就知道她的心情很是不错。
红翡从玉蝉手里接过停车就醒了的小宝,好奇问道:“娘娘,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宝红着脸,简直没眼看。
他娘那高兴得意劲儿真是蠢透了。关键是他竟然也有想笑的冲动,于是晋王从前院转了一趟回来,进屋就见着两张大笑脸。
不对,是三张,炕上还有一张小的。
“什么事这么高兴?”晋王坐下后,多嘴问了一句。
直到对方含娇带嗔的瞅了他一眼,他才会意过来味道。
难道是因为方才那事?问题是她不应该早就知道了吗,他以为自己表现的够明显了。
“就这么高兴?”晋王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瑶娘嗔了他一眼,她高兴自己的,他总是问作甚。
刚巧二宝饿了,瑶娘顺势就借着给二宝喂奶,进里屋去避着。不多时出来,满屋子的转,甚至心情好的指挥着红绸她们把屋里的摆设挪换了地方。
炕上,晋王难得闲暇,就拿了本闲书看着。小宝则坐着跟二宝弟弟玩,顺道想想自己的心事。
过了会儿,瑶娘笑眯眯从屋外走进来,宣告自己去小厨房炖了晋王和小宝最爱吃的‘凤凰涅槃’,晚膳的吃正好。
其实这凤凰涅槃只是个花名,俗名就叫肚包鸡。是瑶娘当初在晋州经常待在小厨房,和薛婆子学来的一道菜。做法也简单,就是把整只的猪肚洗干净了,塞一只刚宰杀洗净的鸡在里面。放上党参、玉竹、红枣等药材,再放上佐料,进沙煲慢炖。炖够了火候,把猪肚拆开,鸡取出来,鸡和猪肚都切块儿,再进汤中炖一会儿,就可以出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