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笑太子还从没有见过,也许是见过,他已经忘了。
这时,陈嬷嬷端了碗药进来,是安胎药。
太医开的,每日三碗。
既然是药,肯定不会好喝,隔着老远都能闻见药味。
陈嬷嬷将药碗递给太子妃,又从富chūn手里拿了罐李子糖,一边服侍太子妃喝药,一边忧心道:“殿下说的是,太子妃也该多注意身子,太医都说您心血亏损,气血也有些不足,安胎药日日喝着,还是保养身子为重。像下午您不又被气得头晕……”
太子妃斥道:“乱说什么话!”又忙对太子道,“您别听陈嬷嬷瞎说,她就是关心则乱。”
气得头晕?
太子抬眸看了陈嬷嬷一眼,又去看太子妃。
太子妃没有说话,只佯装无事喝药。
太子默了默,缓声道:“既然琐事冗杂,就好好养胎,可把后院的事jiāo给陈嬷嬷或者高嬷嬷也成。”
高嬷嬷是太子rǔ母,以前管着东宫的事,自打太子妃嫁进门后就荣养了。因着她也没有后辈子嗣,还待在东宫,不过寻常极少出来。
一听说把后院的管事权jiāo出来,太子妃的脸僵了一下,忙道:“您别听陈嬷嬷胡说,她就是关心则乱而已。”
既然给出的建议,太子妃不愿听,太子也就不想再说什么了。
见太子妃喝完安胎药,他站了起来:“你早些歇息。”
这是要走了?
太子妃忙想站起来送,想想陈嬷嬷刚说她身子不好,又坐了下来,只指挥着富chūn把太子送出去。
等人走了后,太子妃才道:“奶娘,我都说了有些话不能说。”
“不说殿下能知道您的辛苦?且殿下这会儿肯定去看三郡主了,胡良娣肯定又要在殿下面前说些谗言,她现在就巴不得拿那起子人来恶心您。”
这章程是之前太子妃和陈嬷嬷拿下的,提了侍寝是次,在太子面前告状是真。可怎么告状,也讲究策略了。
宫里历来不缺少背后告黑状的人,有的黑状告得好,有的适得其反。当面直说就落了下层,要让人自己去想。
所以前脚太子妃这边方说了有人故意去气太子妃,后脚胡良娣不提赵曦月也就罢,一提恰恰就中了太子妃的埋伏。
太子不傻,当然知道赵曦月的来路,太子妃的人让胡良娣提携了,那太子妃为何会生气不是一目了然?
太子妃心里也觉得陈嬷嬷这样做没错,可方才太子那道眼神,总是让她想起来心悸。她又觉得自己是多想了,太医也说了有孕之人就会胡思乱想。
等太子从胡良娣院子里走出来,已经是掌灯时分了。
抬头往后看去,两排小院鳞次栉比,其中有一座小院门前挂着盏琉璃灯,在昏暗的甬道里格外醒目。
太子突然感觉到一阵厌烦。
“主子?”福禄在后面小声问了句。
“回书房。”
福禄在心里暗暗地叹了口气,正打算抬步跟在后面走,谁知太子突然调转了方向。
太子的步伐很急,至少比他平时慢条斯理的步伐要快了许多。
福禄追在后面,心想主子大抵是心里有气吧。事情太多太杂,前朝的事,后宫的事,还有宫外面的事,这些事一件都错不得,太子不能行差踏错一步,可回来后东宫还有这么多破事。
太子终于停了脚步,没有停在斜对面那盏挂着琉璃灯的院前。
福禄瞅了一眼,心里一个激灵。
等他再次抬头,太子已经走进去了,进了西厢。
第19章
用了晚膳后,盘儿见时间还早。
索性也睡不着,便让白术在卧房的地上给她铺了块毯子,把今天该做的功课做了。
盘儿每日都要练功半个时辰,功是柔功,还是晴姑姑教给她的。只可惜她学得太晚,骨头已经长硬了,据晴姑姑说若是从小就练,可以让整个身体柔弱无骨,怎么弯曲对折都不费力气。
瘦马乃以色侍人,练好了柔功在chuáng榻上有无穷妙用,更可qiáng身健体。前世盘儿持之以恒,这门柔功从来没拉下过。
就因为她这认真劲儿,晴姑姑说她的柔功虽达不到登峰造极地步,但也够用了。
一场功练完,盘儿出了一身香汗。
让人打水进来服侍她沐浴,白芷的脸色怪怪的,每次盘儿练功时除了晴姑姑,从不让人在一旁看着,不过都是贴身服侍,多少还是知道点。
沐浴完,盘儿去了chuáng上,晴姑姑端了几罐子自制的香膏,为她涂抹并按摩。这些香膏一部分是晴姑姑从扬州带过来的,还有些是没进宫前在陈府做好带进宫的。
“主子这些日子改了膳食,也不是没作用,奴婢瞧着这里比以往大多了。”晴姑姑笑着说,手下没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