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快起来,”盘儿去了chuáng沿上坐下,又对晴姑姑道,“她们两个还小,以后还有劳姑姑多教教她们。”
“主子放心,奴婢定会好好教导她们。”
盘儿又对香蒲和青黛说:“至于你们,别总想着和人争一时长短,你们是外面带进来的,宫里的规矩又严,凡事少说多看不懂就问,不光可以问我和晴姑姑,也可以问白术他们。”
香蒲就有点不解了,“奉仪不是说那几个人不能轻易信任吗?”
盘儿笑了笑:“这也要因地制宜,这几个人都是内务府派来的,可能其中会有别人人,但也可能没有。至于有还是没有,与你们向他们请教没太大关系,日后多观察多琢磨,自然心里就会有答案。
“另外,哪有千日防贼的?你们只需把该做的事都做好,让他们找不到漏dòng,自然就可以立于不败之地。其实这些人也不是不能用,关键要看怎么用,这宫里奴才众多,想分到主子身边来侍候不容易,能到这里来,说明他们已经胜过了不少人,必然有其可取之处,如果用好了也能帮上很多忙。”
盘儿说这些话的时候,香蒲和青黛都是静静聆听,包括晴姑姑,也一脸若有所思。
对于这紫禁城,她们其实都是新人,要学的东西还有许多。倒是奉仪,知道的也未免太多了吧。
香蒲和青黛也就罢,晴姑姑不免多看了盘儿一眼。
盘儿心知自己惹了怀疑,忙转移话题道:“对了青黛,我们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青黛忙去了衣柜里,翻出一个钱箱子。
打开箱子,盘儿的所有家当都在这。
临进宫前,裴永昌给了盘儿五千两面额大小不等的银票,以及金银锞子各一匣子,大约都是一百两,还有两百两的现银,都是五两一个的银锭子。
可谓是考虑的十分周全,准备的也很全面了。
这些银子如果不大手大脚随便乱花,够盘儿在宫里用十年了。可若是想出头,或者做点什么,可能也就只够用个几年。
商人就是商人,凡做事必有其深意。
且不提前面裴永昌所下的力气,几年的时间足够让人看清盘儿是不是个可造之材。如果是,以后裴永昌只有捧着供着她的份,如果不是,这几千两银子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倒不是说他在银钱上算计盘儿什么,不过是以此来提醒她罢了。
盘儿想了想道:“把多余的这些都收起来锁着,外面就留些散银子吧。另外等会香蒲你拿点银子出去,每人打赏一两,既然想用人,肯定不能小气了。”
香蒲脆生生地应了句是,之后三人就下去了。盘儿躺在chuáng上,竹青色的软罗帐子低低垂下,依稀能听见香蒲说话的声音。
大致就是些主子打赏的话,小田子小德子谢赏的声音特别响亮。
盘儿不禁又想起白术。
白术是前世她承宠后,太子妃怕落人口柄,安排在她身边服侍的宫女之一。当时安排了两个宫女,另一个是太子妃的人,至于白术是不是,她一直不敢肯定。
为何会这么说?
因为她能感觉到白术和那个宫女是一伙的,但白术总会背着人做些有利于她的事。
就像当初她有了身子,因为就在太子妃眼皮子下面,贴身服侍的人又都是太子妃的人,根本瞒不住。可那阵子白术却有意无意帮她遮掩,一直到过了三个月,实在瞒不住了才为人知晓。
还有她生产时难产,命悬一线,也是白术寻机捅出去,最终让她活了一命。
曾经她问过白术,白术只是不言,不过白术也没在她身边留太久,后来被放出宫了。
而她为何会那么做,则成了一个不解之谜。
其实盘儿心中有点明悟,但此事没印证过,没想到这一世白术又来到她的身边。
*
盘儿这一觉,一直睡到中午才醒。
因为不用出去,她就随便穿了身家常的衣裳,头发也没梳太复杂的髻,只随便挽了个纂儿,插了根白玉簪子。
屋里似乎重新打扫过,家具光洁一新,地上隐隐带着点水渍,桌几上及多宝阁上似乎多了些摆设,堂屋中堂画下的大案上,则摆了许多杂物。
盘儿出去时,白术正带着青黛给窗户换窗纱,香蒲和白芷抱着一些瓷器四处摆放,连小德子和小田子都没闲着,正站在门前的屋檐下,往上悬挂着什么东西。
一见盘儿出来了,都停下手里的动作要给她行礼。
盘儿摆了摆手,让她们各自忙着,晴姑姑从外面走进来,跟盘儿说之前她睡着时内务府的人过来铺宫了。
所谓铺宫,就是指宫妃入住某处宫室后,内务府会奉命送来合乎其规制的用物和器具。奉仪虽只是太子侍妾,但太子乃储君,规制下帝一等,太子的侍妾也算是宫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