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种认知,接下来王瑾年对太子言听计从,他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一点反抗的心思都没有。
而傅皇后也很快来了。
果然上位者的想法,和下面的奴才就是不同。
为何下位者只能当下位者?不光是因为血脉身份的天然制约,也是因为从小所生长的环境,以及所存在的位置,让他们达不到那种高度,制约了他们的眼界和大局观。
傅皇后的意思是和太子一样,不光找来了太医为成安帝诊脉,她还命人去请了高贵妃、周贤妃等嫔妃,并让人往紫禁城向太后去报信了。
整整一夜,涵元殿的灯火未熄。
所有人都守在这……儿,包括齐王、燕王、越王等一众皇子,还有他们的母妃。傅皇后和太子也守在这儿,看似一切风平làng静,大家似乎都在为成安帝的安危而担忧着,实际上私下里该动的都在动着。
天还没亮,太后便匆匆赶至。
怕走漏了风声,她没敢坐凤辇,而是坐了一辆普通的小车,由几个护卫护送着来了。
一身常服的她,刚在殿中站定,就对傅皇后和太子道:“你们做的很好。尤其是太子,识大体懂进退,为人沉稳有度,不愧是我大周的太子,大周能有你为太子,乃是大周的福气。”
这话实在太‘重’了,太后还从没有在人前说出过这样有分量的话。
这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傅皇后和太子的所作所为,太后都一一看在眼里,对此她是十分满意的。
没有急于求成而露短,没有计较得失而遮遮掩掩,而是大大方方让众人都知晓,这才是身为正统的度量和气势。
如果身为正统,反而学那些小家子气的做派,那才是要贻笑大方。
皇太后的话,让除了傅皇后和太子以外的人,目光都闪了闪。
尤其是高贵妃和齐王,不免想到太后是不是dòng悉了他们私下的小动作,因此有些坐立难安魂不守舍,在这里就不细述。
“皇帝实在太不像话了,哀家表面不好言语,怕损了他的颜面,可没少暗示他要节制,要保重龙体,如今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太医呢,皇帝现在如何?”
王太医步了上来,恭恭敬敬将成安帝的大体情况说了一下。
大概的意思就是暂时命是保住了,至于以后能不能保住,这是未知。而且由于成安帝这病不太体面,是马上风,这种病也是脑卒中的一种。一般患了这样病的人,就算人清醒过来,也可能口齿不清,面部不受控制,更甚者会瘫在chuáng榻上,吃喝拉撒都得人侍候。
让人侍候这不难,紫禁城里什么最多,不用说自然是奴才最多。
可堂堂一个皇帝,未来可能会说不了话,会控制不住唾液,乃甚至连chuáng榻都没办法起,动都不能动一下,以后如何处理政务?
太后陷入沉默,所有人都沉默着。
过了一会儿,太后才道:“等皇帝醒了再说,政务先由内阁管着,太子监国,一切事情还是要等皇帝醒来,才能再议后事。”
“哀家知道你们也守了一夜,都累得不轻,这里由哀家看着,你们都去歇歇吧,再是年轻,也经不得这般苦熬,毕竟这病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有定数的。”
太后都这么说了,众人只能一一行礼后,就鱼贯地退了出去。
高贵妃却被太后留住了,太后说有话要与她说。
“你皇祖母久经宫中争斗,别看她上了年纪,人明白着呢。她既然说出那种话,又让你监国,就是代表站着东宫这一边,你也不要太过忧虑,去做你的大事,这里由母后盯着。”
因为地方不合适,所以傅皇后的话极短也极为简练,太子也看出傅皇后没打算离开。毕竟她是皇后,哪怕太后说让她去歇着,她也要把面子做周全。
越是这种时候,越是不能出错。
“儿子知道了。母后你也注意身体。”
傅皇后笑着点头:“快去吧。”
目送着太子走后,傅皇后才回头往殿中行去,刚走到门外,就听见里面高贵妃正在哭着解释着什么。
傅皇后特意在外面站了站,过了一会儿,正低头拭着泪的高贵妃从里面走了出来。
两人对视了一眼,并未说什么话,高贵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低着头离开了。
太后看见傅皇后又回来了,有点诧异。
“你这孩子!罢,既然你有这份心,就守着皇帝吧,毕竟是夫妻一场。他就……是有些糊涂,耳根子也有些软,其实心倒是不坏。”
显然这安慰之词太过浮面,傅皇后只是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成安帝卧病昏迷的事为众人知晓,同时太子也陷入一片忙碌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