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阙辞(182)
那宫女又谢了她,将几人送出宫去。同一时间,莫廷轩和慕容佑已潜入宇文府中。莫廷轩少与宇文家走动,对其家中布局并不熟悉。好在宇文府宅邸并不大,且夜色渐深,只有寥寥几个屋子起了光亮,两人很快便探出了宇文勇正在书房之中。两人悄声来到书房屋后,靠于墙边,凝神运功仔细留意着屋子里的动静。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书房中除了宇文勇一人的动静之外再无其他。两人正待翻窗而入,就试得远处有他人的脚步声。
宇文夫人胡氏端了点心叩门而入,将手中的托盘搁于案几之上,道:“老爷,妾身让厨房做了您最喜欢吃的点心,先来吃一点。”宇文勇“嗯”了一声,声音有些闷闷得。胡氏看了眼他搁在案上的兵书,道:“老爷若无要紧事还是早点歇了吧,别太过疲劳,身体要紧。”
宇文勇又“嗯”了一声,道:“夫人先去睡吧,我过会儿就睡。”
胡氏蹙眉,欲言又止,转身走了两步,却又停了下来,道:“老爷,你实话跟我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总觉得尚卿最近不太对劲,若真有事,你可别瞒我。”
宇文勇道:“没什么事,你别胡思乱想。”
胡氏道:“我可没有胡思乱想。尚卿他匆忙地出京返京,一去就是好些天,这一回来又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进了宫,又有一天多了也没回来……”,她一件件数来,宇文勇被她说得心里烦乱,口气不由得不耐烦了些,道:“尚卿是奉皇上的命令办事,岂是你我可以多问的,你就别絮叨了。”胡氏不满地回道:“可皇上龙体有恙,听说宫里的贵人们没有皇后的许可都不准探望,怎得尚卿就能进出无碍?”
宇文勇烦躁的合了兵书,却什么也没说,许久他沉沉地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许多,道:“我这也正担心呢,可什么都不知道,又能如何是好。你说尚卿不对劲,我也觉察出来了,这孩子以前有什么事就算不便直接告诉我的,也都会旁敲侧击、拐着弯地问问,我心里多少就有底。这次却是半点口风也没漏……”他又叹了一口气,“我也想知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这孩子怎得忽然就转性了。”
胡氏心里“咯噔”一下,那天遭人拦截一事她一直没敢告诉丈夫,难道是那人不守诺言去告诉了尚卿?她脸上不由一僵,宇文勇留意到胡氏的反应,道:“怎么了?夫人可是知道什么吗?”胡氏有些为难,可也觉得不宜再瞒,便将那日之事原原本本地说与宇文勇,又道:“我是担心那人自己查出尚卿的身份,到尚卿面前胡言乱语一番,一时情急之下便告诉了他,他也答应了我不会去找尚卿的麻烦。”
胡氏的声音越说越低,宇文勇的眉头越皱越紧,他沉思半晌才道:“此事有些蹊跷,一来宋王爷不会武功,我也从未听他提过什么秘籍,二来我觉得那人的用意并非是什么秘籍,倒更像是要印证尚卿的身世。”胡氏大惊,道:“那我告诉了他,岂不是坏了事?这可如何是好。”宇文勇摇头道:“既能找上你,多半已是查到了什么,知道不过是早晚的事,关键是这人的用意是什么。”
吴央在南仲灭亡后曾行复国之事,在皇上心中就是叛军首领,伪造身份抚养他的孩子,最轻的也是个欺君之罪,说重了就连有谋逆之心的帽子都也扣得。胡氏想到此节,不由脸色发白,声音发颤,道:“那人若是针对咱们宇文家来得……”
宇文勇倒还镇定,他肃然道:“我敢做就敢当。吴央行复国之事,我不认同,可他的后代我却不能不管。毕竟他当年曾救咱们夫妇性命,就算用这命抵偿了也是应当!”
胡氏抽泣了起来,道:“老爷以为我是那惜命之人吗?若是你我二人一死真勒了结了此事,妾身又有何惧。我是担心孩子们,咱们冒这么大风险将尚卿抚养成人,最终却还是逃不过……,还有黎婷她才出嫁两年,刚添了孩子,一想到她一家也可能受到株连,我这心里……”
胡氏正说着,后窗处传来叩击之声。宇文勇和胡氏皆是一愣,两人向那看去,就见后窗处隐约有个人影。胡氏脸色大变,方才两人所说之事牵涉甚重,若是被人听去后果不堪设想。宇文勇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害怕,只身走过去开了窗,冷声道:“来者何人,为何偷听我与夫人说话?”
莫廷轩和慕容佑翻窗而入,摘了黑色的蒙面布。宇文勇心下惊异,宇文府与江夏王府少有走动,江夏王爷此时以如此方式来访,实在有些奇怪,但他仍面不改色地道:“原来是江夏王爷和卫将军,两位深夜造访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