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烽迅速蹲下身,大手颤抖着撩开那些纷乱的湿发,一张毫无血色的小脸露了出来,两道还在渗血的鞭伤从右脸颊延至嘴角,嘴角竟然带着微笑......
“菱菱,菱菱!”韦烽轻轻地叫。
“回家....回....家....我要...回....家!”说完这句低不可闻的话,寒菱头一仰,往后倒去。
韦烽的心紧紧地揪在一起,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死了!她死了!!一股世界末日般的恐惧赫然笼罩住他,怯怯地抱起那个血淋淋的小身体,把头贴在她的胸口上,感应到那里还有轻微的跳动,他才稍稍安了心!
“传太医到裕承宫,快!!”韦烽一边大嚷,一边抱着寒菱,冲出慎刑堂。
寝房万分静谧,韦烽侧身坐在床沿上,小心轻柔地揭开贴在寒菱身上的破衣,每揭一下,他的手就抖了一下,心也跟着揪痛一下。
她伤得非常严重,纵横交错的鞭痕遍布在她的手上、脚上、身上;伤口还在渗血,龙床上的明黄色锦缎床单也被染红了。
修长的手指,哆嗦颤抖地抚摸着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痕,韦烽心如刀割,仿佛这些伤痕来自他的身上,“菱菱,菱菱.....”他低唤着双目紧闭的她,嗓音中透出浓浓的心疼、害怕和恐慌。
“皇上,周太医、冯太医已到!”外面传来陆公公的禀告。
韦烽拿起一旁的云锦薄被,盖在寒菱身上,然后才宣他们进来。
随后的几天,寒菱发起了高烧,伤口甚至有了溃烂的迹象,太医院几名资深太医日夜聚中在裕承宫。除了早朝以外,韦烽也几乎都呆在寝宫。每次都是他亲自抱起寒菱,命宫女撤换床单。一日喝药数次,他亲自喂吃,就连清理伤口、敷药,他也不假手于人。
直到第三天,寒菱才转醒。惘然的双眼,看到周围似曾相识的环境,之前的记忆全部回到脑海,寒菱的心顿时涌起一阵失落,怎么还在这该死的古代!!
“菱菱,你醒了!”刚从御书房回来的韦烽,见到寒菱睁开了眼睛,欢喜激动得不得了,几乎用跑的速度奔至床前。
寒菱苦着小脸,闷闷不乐地瞥了他一眼,不语。
“怎么了?伤口还很痛吧?”韦烽慢慢坐下,俊颜重新被关心和急切所占据。
寒菱继续保持沉默,伤口的痛,再加上失落的心情,让她不愿开口。极少有过怨言的她,不禁开始抱怨老天爷,为什么还要把她扔在这里受罪。
“菱菱,应一下朕好吗?乖!”看着神情古怪的寒菱,韦烽的心七上八下。
“我没事!”片刻,寒菱终于低低地应了一句。
韦烽这才松了一口气,朝外面喊,“把药端来。”
从宫女手中接过热腾腾的药汤,韦烽的眼光重新回到寒菱身上,“来,先把药吃了。”
寒菱机械化地张口,让他一匙接一匙地把药喂到自己嘴里,她记得,梦里好像也有人这样喂过她吃药,她还以为是妈妈,想不到却是他。寒菱不禁抬起脸,怔怔地凝视着他。
“怎么了?药很烫?”韦烽取了一羹匙,移到嘴边,亲自啜了一口,“这温度刚刚好啊。”接着又重新喂给寒菱。
寒菱再次低下头,继续安静地喝药。
接下来的日子,韦烽的表现仍然出乎意外,上药,喂药,喂饭亲力亲为,刚开始,寒菱感到有点不自在,拒绝他,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肯放弃,寒菱无奈,只好由他。
为了去掉寒菱身上的伤疤,他甚至将宫里最珍贵最有效的“玉脂凝露”拿了出来。千年灵芝、万年雪莲等等,凡是好的补品都给寒菱用上,只盼她快点康复。
在他的精心照料下,寒菱性命算是保住了,不过元气大伤,身体虚弱,气血阴寒,仍需慢慢的调养。
经过此次重伤,韦烽心中做出一个决定——他要给寒菱一个名分,让她跟那些女人平起平坐,保护她不至于再次遭受伤害。痛定思痛,每当忆起在慎刑堂见到她浑身是伤,奄奄一息的可怕情景,他便心有余悸和惊魂未定。他不了解那是怎样的一种心痛,他只知道,不能再去承受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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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丽堂皇的内室,烟雾缭绕,浓重的西域熏香令人昏昏欲睡。坐在贵妃榻上的李映荷,双手紧紧搂着胸前的人儿,丝绸手帕不停地为她擦拭眼泪。
芸妃眼泪汪汪地哭诉:“娘亲,您要为芸儿做主!那个死贱人不知用什么魔法迷住了皇上,皇上不但让她睡在龙床上,还纡尊降贵,亲自喂她用膳、给她上药。那瓶南疆进贡的玉脂凝露,我原先跟皇上讨过的,他都不给,现在全给那贱人用光了!!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