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马四下疯跑,离王才进来还没弄清是怎么一回事,就见一匹枣红马疯跑着撞过来,另一个方向也跑过来一匹烈马。马速都很快,离王的马也冲得很快。
三匹马即将相撞,众人都惊呼起来,这样高速出人意料的相撞即使有防备也很难避开,更不用说离王才进来,根本没弄清形势下的骤然相撞呢!
眼看离王即将被两匹疯马撞上,离王后面的副将突然挥出了手中的鞭子,形成了一个套马绳,圈住了枣红马的头,向自己拉了过去。
而离王目光清冷地扫了一眼朝自己左侧冲过来的烈马,两脚一夹,带着自己的盗骊宝马避开了。宝马紧跑几步,被离王勒住了。那烈马没撞到离王身上,撞到了另一匹乱跑的马头上。两马相撞,都失蹄踏伤了对方,跪在地上痛苦地嘶叫着。
离王眼一扫,看清了场中的形势,俊美的眉微微一蹙,俯身拍拍盗骊的细颈,不知道在它口中塞了个什么,只听盗骊仰头一阵怪叫,在离王的带动下竟然往马圈跑去。
众人奇怪,转头看到狂奔的马群似找到了方向,竟然都掉头往马圈跑了过来,喜得马倌手舞足蹈,这下有救了,都说离王有驭马的绝技,没想到是真的。
看马群都乖乖地跑向马圈,太子他们也舒了口气,毕竟这么多的战马要是跑出去,造成的动乱不说,就这损失他虽然贵为太子也无法向兵部交待。
可是巧竹、采春又被回奔的马群吓到了,南宫明月还躺在马圈里,刚才已经被群马踏过一次,还不知道是生是死。现在马群回圈,再被踏一次,她即使还活着也必死无疑了。
两人一想到回去会被责打的处罚,就不管不顾地叫道:“救命啊,我们小姐还在里面啊!”
两人指着地上的南宫明月哭叫着,离王想不注意到地上的人都不可能,他的马当先冲进了马圈,想也没想从大麾下抽出鞭子,唰地往地上一卷,就将南宫明月凭空卷了过来。
琉璃色的眸子映出了南宫明月身上的血迹,还有那张苍白已经无血色的脸,凌乱被马蹄踏得破烂的衣服……离王皱了皱眉,有些嫌恶地抗拒着,这女人已经死了,不值得为她弄脏身上的大麾啊!
他有轻微的洁癖,实在不愿将这满身沾满尘土血迹的死尸带到自己怀中。
才犹豫要不要将她甩开的一瞬间,原本闭着眼的女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定定地和他对视着。
离王一怔,那双眼睛似看着他,又似透过他看着别处,清亮的眼睛像深不可测的湖水,这湖水中溢满了无助的哀伤,绝望,心灰意冷等等负面的情绪,让离王这等看惯了生死的人都忍不住心颤了颤,下意识地将她卷到了自己怀中。
既然还活着,没道理为了洁癖抛弃一条活生生的生命……
☆、面壁禁足
痛,全身就像被几架坦克碾过去一样无处不痛,龚玥昏昏沉沉地睡着,脑中不断地接收着一些杂乱的信息。
子轩苍白的脸……车撞上墙的剧痛……无数震耳欲聋的马蹄声……银色的发丝……琉璃般青色的眼眸……热,被放置在烤架上令人无法忍受的灼热……争吵声……哭泣声……
她觉得自己在做一个光怪离奇的梦,她挣扎着,想从这个梦中醒过来,眼皮却重得千斤似的,任她怎么睁都睁不开。四肢、全身似乎被包裹成木乃伊,布条束缚着她的身体,也束缚着她的思想。
她走不出去,就被困在这张床上,这间屋子里日复一日地闻着药草的味道,闻到她已经忍无可忍了,终于狂吼一声,睁开了眼。
入目的是一束光,从古老的窗框中透了进来,带着小小的颗粒般的灰尘,就照在她的头顶上方,刺得她的眼睛生疼,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闭眼前屋里的一些摆设已经映入了她的眼眸中,那是几个世纪前古老的家具啊!她难以相信地又睁开了眼,古色古香的镂空窗框,还贴了窗纸,墙也是未经涂料粉刷的土墙,只在图册中见过的古桌……
龚玥头晕了,动了动手指,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哼出声来。痛感如此明显,她还活着……那她现在是在哪呢?不是医院,难道被人送到了某个落后的村庄吗?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个扎了双髻,丫鬟打扮的少女端着水盆走进来,一眼看到她睁着的双眼,大叫一声:“小姐你醒了……”
小姐?龚玥看到被她的叫声引来的一群人,穿着打扮都是那么古典,她的头更晕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叽叽喳喳的人声,全身包裹着的布条让龚玥简单地弄清了是怎么回事。似乎她被群马踩踏伤了,断了两根肋骨,左手指骨也断了几根,身上还不同轻重地受了伤,全身肿的肿青的青,没一块好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