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月转过身,带血的眼盯着坐在地上的白战枫,居高临下,浑身上下皆是不容侵犯的威严。
“不行,这样会引起百姓混乱的。”
弦月没有搭理他的话,蹲在地上,扣住了白战枫的下巴,她的力气很大,一路下滑,扣住白战枫的颈项,只要她稍稍用力,白战枫便会死于她之手。
白战枫仰着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从那双染血的眼眸看到了入骨的仇恨,她恨自己,就因为她没有及时赶到吗?但是他已经尽力了。
“白家的大公子,为什么我会在楚国遇上轩辕昊率领的轩辕大军?”
轩辕的大军?怎么可能?轩辕昊的心头一凉:“你以为是我和他联手害你?”
弦月笑着松开了手,可那笑容却比哭还要难看:“我给你两条路,第一,封城,挨家挨户的搜轩辕的人,一个也不放过,第二,等着我凤兰两国的铁骑踏破你们白楚的城门,你自己选。”
弦月起身,背对着白战枫,阳光暖暖,可她的四肢是冷冰冰的,一颗心,像是结冰了一般,白战枫死死的盯着她的背影,这不是他第一次注视,却从未像现在这样,她一身的空洞悲怆,而他则是一心的绝望。
她会那样做,她真的会那样做,无论是睁眼还是闭上眼睛,她的脑海里浮现出的都是那一张张带血的脸,浑身上下,被插成了箭靶一般,还有娉婷姐姐她们,她们都是为自己而死的,但是这些人的尸体,她都找不到,对于那些伤害她的人,她不能原谅,也不会原谅。
“白战枫,这件事,我不会善罢甘休的。”
冷冷的扔下这句话,弦月看也不看地上的白战枫一眼,纵身上马,扬长而去,晋墨紧跟在她的身后离开,这件事是谁做的,她要他们生不如死。
“主子,我听说那轩辕昊是个厉害的角色,就算是封城,这白楚也未必能困的住他一辈子。”
金龙本非池中之物,又岂是这小小的白楚困的住的。
“无需困住一世,只要能困住一时就可以了。”
等那个时候,他再回到轩辕,便是丧家之犬,那般心高气傲的男子,她倒是要看看他如何能承受的住那般耻辱。
“主子!”
弦月仰头,刺白的阳光直射眼底,那样的明亮,她却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左右晃动的几步,没有一点力气,轻飘飘的胸腔的位置像是被什么东西震开,有什么东西不停的上涌,她紧咬着唇,觉得嘴角似有黏稠的液体,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整个人好像快死了一般,但是她知道,她不会死,也不能死,她都从一线天出来,怎么可能会死呢?
“主子!”
晋墨惊叫了一声,纵身一跃,接住忽从马上摔下的弦月。
“主子,你怎么了?”
晋墨拍了拍她的脸,粘稠的液体粘在手上,右手搭在弦月的脉门上,眉头皱起,将她抱了起来。
“晋墨,我难受。”
弦月看着晋墨焦急的脸,白花花的,似有无数人人影重叠,低低的叫了声,手一软,闭上了眼睛,整个人也跟着晕了过去。
好痛啊,真累啊,怎么会这么痛这么累呢?
凤国信阳殿,恰逢暮春时节,满枝的梨花盛开,落了一地的芬芳。
清泉喷涌,水鞋缭绕,蝶儿翩翩,枝头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十分的热闹。
自然的热闹透着死寂,偌大的宫殿,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一路风尘,不分昼夜快马加鞭,将最少十天的路程缩短到了八天,如墨般的黑瞳隐隐可见血丝,脚下的步子如飞,身上紫衣也染上了匆忙,饶是如此,却依旧丝毫无损于他的高贵雍容。
入了信阳殿,才发现门内有太监守着,仰头看到兰裔轩,先是一愣。难道这就是殿下等候的兰王?当真是气质如兰,清华无双,难怪王上会嫁给他,也就只有这样的气质雍容的公子才能配得上他们公主。
“带我去见你们殿下。”
王喜愣愣的回过神,躬身行礼,就走在前边带路:“我们殿下已经等驸马很久了。”
王喜低低的道了声,尖细的嗓隐有几分感伤,叹了口气,两人到了信阳主殿,王喜小心的将门推开,转身对兰裔轩道:“殿下就在里边。”
兰裔轩推门走了进去,宫殿很大,摆设简单,却十分精致,一桌一椅,清理的十分干净。
“轻痕,是兰王来了吗?”
那声音,是极其虚弱的,淡淡的,悠远如山谷的回音,似真似假,没有一丝人气。
“兰公子。”
云轻痕听到脚步声,掀开珠帘,隔着珠帘,兰裔轩终于看清了床上的人,睫毛微垂,布满红血丝的眼眸惶恐担忧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