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是相爱就能在一起的,最最重要的是相互信任,你不相信我,而我也是同样,我也不相信你,就算在一起,也只会是相互防备,相互算计着彼此,像我们这样不好吗。”
弦月猛喝了一口酒:“我哥哥和轩辕昊还有你都不同,他没有那么大的野心,我也没有,称霸天下又怎么样,如果身边连个说话分享的人都没有,那又有什么意思?我只想守着我的哥哥,只希望他熬过每一次的痛苦,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们会因为某种原因在一起,兰裔轩,如果你对我真的有心,就与我保持距离,我会助你完成大业,一山不容二虎,就算是一公一母也不允许,我只希望到那一天,你能善待天下百姓,不单单是凤国的,还有出国的,轩辕的,然后放我和哥哥自由。”
兰裔轩盯着弦月,眸光闪过沉痛的复杂,在弦月转过身的时候,突然背过身给自己倒酒,温和的眼眸在月光的映衬下,越发的空濛:“弦月。”
他握着酒杯的手指动了动:“这是你第一次对着我说这么多话。”
还是如此的坦诚。
弦月点头,恩了一声:“我明天就要回凤国了,最后一个晚上,我当然要找兰公子好好说话了,不然就真的没心没肺了。”
她笑,眉眼弯弯的,嫣红的嘴角还沾着香醇的美酒,整个人却十分的清醒,尤其是那双眼睛,比夜空的星辰还要明亮,对上兰裔轩看不清情绪的眸,不躲不闪:“我来楚国已经很久了,现在却还是一无所获,哥哥来信说,父皇的身子越来越不好了,凤国的一切事务都要他处理,他的身子原本就不好,我如何能放心?原本是想去死亡谷为他取药的,每一个人都说那里危险重重,有去无回,要是我真的在那里有个三长两短,哥哥岂不是更加伤心,而且我到现在还不知道如何才能去那里,思量再三,我还是决定回去,今晚,就是向兰公子辞行的。”
这些,确实都是她担忧的,担心自己在死亡谷发生意外,但是去的话,还有一线生机,如果不去,她一辈子都会不安的。
兰裔轩握着酒杯的小指动了动,眼底的沉痛就像是发酵的美酒,越来越浓,扬手,将手中拿着酒杯猛然扔在地上,彭的一声响,连续的回音,水花四溅,弦月猛地转头,直直的盯着兰裔轩,看他拿起酒壶,一个劲的朝自己灌酒,眼底有错愕,然后便是了然。
“你昨晚出去见了华初雪。”
他微低着脑袋,盯着弦月,眉尖突突的跳:“你既然知道那些,为什么还要一意孤行。”
弦月呵呵笑了两声,举起手中的酒瓶子撞了撞兰裔轩手中拿着的酒壶:“兰公子,你看,我就说了,我们相互都不相信彼此。”
她一口干掉了瓶中所有的美酒,伸手一把抹掉嘴边的美酒,一双眼睛闪烁着细碎的亮光,当真是比夜空的星辰还要璀璨:“今后就要多多麻烦兰公子了。”
她将酒瓶子砸在地上,起身拍了拍屁股,一旁站着的兰裔轩也跟着站了起来,起身的瞬间,手抚着额头,用力晃了晃脑袋,一双眼睛,迷迷蒙蒙的盯着弦月。
弦月笑了笑,双手抱着兰裔轩,微微垫着脚尖,凑到他耳畔:“兰公子,这是不是你第一次被别人算计。”
她的声音还带着明显的笑意,点点的得意,兰裔轩抬头,只看到她的侧脸,柔和的线条,淡淡的笑容,恰如三月的阳光,明美而有灿烂,暖暖的,她将兰裔轩揽在怀中,伸手便点住他的睡穴:“兰公子,好好睡一觉。”
她慢慢的坐在原来的位置,右手拉着兰裔轩的右手,环住自己的双肩,翩然而下,轻盈如枝头飘落的树叶,盈盈落地,然后将兰裔轩放在床上,替他脱掉脚上的鞋子,转过身,回来的时候手上端着盘干净的热水,取下肩上的毛巾打湿,解开他的衣裳,替他擦干净,重新换上干净的衣裳,等到一切都完成,这才替他盖上被子,静静的坐在床榻上,看着昏迷的兰裔轩。
伸手覆上他的额头,同一瞬间,闭上了眼睛,天庭饱含,天生富贵,眼睛是闭着的,睫毛很长,像是小刷子一般,贴着掌心,睁开的时候,就像是平静的海平面,温和的眸光,底下暗潮信用,鼻梁很高,还有嘴唇,天生上扬的嘴角,就算是抿着的时候,也像是在微笑,让人觉得温和亲近,事实上,这个人却是天生的薄情淡漠。
她笑了笑,脑海不由浮出那一身紫衣的身影,收回了手,屋内,烛火摇曳,他的脸上,晕染着淡淡的昏黄,这个样子,真的是亲近无害了。
她蹲下身子,半跪在地上,直直的盯着床上的人,突然笑出了声:“兰裔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