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裔轩看着一步步朝念小鱼靠近的弦月,她的脊背挺的笔直,却不再僵硬,那小小的身板依旧瘦弱,迈着的步子,十分的轻快,突然间,他觉得以前的弦月一下子回来了,想做就做,随心所欲。
弦月走到念小鱼的身边,从怀中掏出丝帕,雪一般干净的色彩,只有那素雅的墨兰点缀:“把眼泪擦擦吧。”
念小鱼微低着头,那双大大的眼睛,满是泪花,紧咬着唇,倔强的不肯让它流出。
她见弦月给她手绢,并没有接过,抬头看着她,悲伤,憎恶,仇恨还有羡慕,死死的盯着她,十分的凶恶。
弦月笑了笑,不以为意,反而笑出了声,那样丝毫不带做作的笑声,让人忍不住以为她疯了。
念小鱼是谁,十足的母老虎,纵然是现在这模样,那也不是病猫,弦月的身手是好,身份也高贵,但人家念小鱼好歹是武林盟主的爱女,她这样做根本就是挑衅。
“殿下。”
云轻痕蹲下身子,在凤久澜的耳畔轻轻的叫了声,凤久澜仰头,那干净的眼眸在望向弦月时,化作了一腔柔水。
“月儿有分寸的。”
凤久澜的声音淡淡的,还带着虚弱,带着说不出的信任。
“怎么?嫌不好啊。”
弦月收回:“兰公子送的,我原还想着没银子的时候拿去换几个酒钱。”
没银子?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可能连买酒的都没有,他们看着弦月手中的丝帕,看了兰裔轩一眼,那真的是兰公子送的吗?
这样的翩翩儿郎,气质高贵,江湖之上,不知有多少女子为他碎了一地的放心,虽有仁义之名,却未曾听过他给哪个女子送给丝帕啊,莫不是——
白战枫的视线直直的盯着弦月手中的丝帕,恨不得在上边灼出几个洞来。
弦月倾身,替念小鱼眼角的泪水擦干,念小鱼的眼睫上翻,满是好奇,一时间忘记了反抗,弦月替她擦掉眼角的泪水,然后将手中的丝帕强制塞到她的手上。
念小鱼看着手中的丝帕,有些不明所以,她看着站在一起的弦月和白战枫,男才女貌,堪称天作之合,心里忍不住泛酸。
“罗成,你站一边去。”
弦月看着罗成,挥了挥手,明明不是命令的口吻,却让人忍不住遵从。
罗成看了怀中的念小鱼,盯着弦月瞧了板上,终还是放开了怀抱着念小鱼的手,退到了一旁,只是很近的位置,若真有什么事,他还是能冲上前去,第一时间制止。
弦月绕道白战枫的身后,双手将他推到念小鱼跟前,白战枫一开始还挣扎,弦月毫不客气在他结实的肌肉上狠狠的拧了一把,白战枫吃痛,顿时乖乖任由弦月摆弄。
弦月上前,站在白战枫的身旁,清亮的眸光,灼灼动人,盯着念小鱼,手指着白战枫:“你后悔吗?”
近在咫尺的距离,那么的近,念小鱼要仰头才能看到白战枫的英挺的脸。
弦月见念小鱼像是被黏住了一般,牢牢的定在白战枫的身上,伸手在她跟前晃了晃,念小鱼这才回过神,转头看她,眼中已有泪花涌现,却始终没有泛滥。
“你后悔喜欢上白战枫吗?”
弦月的声音不小,但是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身上,大堂本就安静,她这一声,大家都听的清清楚楚。
“弦月。”
白战枫转过身,狠狠的盯着弦月,那声音,听起来竟有几分咬牙切齿,视线所及,周围的空气仿佛也冰冻了一般。
其余的人虽然没开口,心下却有几分不满,这根本就在别人的伤口上撒盐,而更多的则抱着看戏的心态。
宁云烟静静的站在轩辕昊身旁,她那样聪慧的女子,怎么会做自掘坟墓这样的事。
“念小鱼,你后悔吗?后悔爱上白战枫吗?”
对于这样问题,弦月似乎特别执着,没错,在伤口上撒盐或许会很痛,但是一旦挨过去了,就会很快恢复过来。
念小鱼没有说话,她的视线在白战枫还有弦月的身上逡巡,最后落在白战枫身上,视线一点点模糊,可刻在脑海中的五官却越发的清晰,硬朗的仿佛刀刻一般。
后悔吗?念小鱼,你后悔了吗?你后悔爱上枫哥哥了吗?念小鱼在心底一遍遍的重复着弦月的问题。
她原是捧在掌心上的明珠,父亲对山庄的每个人都很严厉,可独独对她,千依百顺,和她一起长大的师兄师弟都对她很好,无微不至。
当初,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跟在师兄的身后,三年,人生当中最美好的三年,她跟在他的身后,风餐露宿,无怨无悔,她像只凶狠的母老虎,不让任何女人靠近枫哥哥,背上了刁蛮的骂名,她对天下人宣告,枫哥哥是她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