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决心要断,不会断不了。”任苒说。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吧。”任舒说:“我总是处理不好这些事。哪怕心里恨的要命,可是真看到对方,又什麽也做不出来。让你看笑话了。”
“没事。”
“你今天……怎麽会过来?”
“散步。突然想起这儿了。”
“你以前来过?任苒他……和你一定很要好,他活著的时候,我都没来过这儿。我一直觉得他的生活很乱,可是这里却让人想象不到的空旷寂寞。”
任苒没出声。
站在局外人的位置上听别人对自己的评价,不是人人都有这个机会的。
有句话叫盖棺定论不是麽?可惜,这定论,当事人自己是永远没机会听到的。
自己这算是捡了便宜吧?
“其实他一直都很寂寞……”任舒捂著脸,把头低在曲起的膝盖上:“为什麽人总是在失去以後才发现自己犯了错?没有修正的机会,再也没有了……”
任苒没劝他。
他转过头,仰起脸。
天空蓝的那样透澈,象是用水洗过一样,没有云彩,没有杂色。
任舒的电话响起来,他坐直身,用力吸气让声音变的不那麽浊重:“喂?”
“嗯,我知道……你过来吗?那好,我等你……”
“随便吧,吃什麽都行。”
他的声音比刚才听起来轻快,看来电话那端的人对他来说意义不同。
任苒说:“我也该走了,晚上是夜班。”
“一起吃了饭再走吧,其实,要来的人你也认识。”任舒顿了一下说:“就是程士祥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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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疼了几天,我居然才发现,我不是上火也不是又龋齿了,是我在长新牙==
往事不要再提 36
我和程医生可没那麽熟。
任苒是这样对任舒说的,他说看到医生八成会紧张的胃痉挛,直觉的想起打针的疼痛来。
出来的时候,任苒看到墙跟的的碎渣子还没有被清走。
其实他已经没什麽感觉了。
就算是以前很喜欢的东西,但现在对他来说没有了用处。
连烟都已经戒掉的人,还需要烟灰缸吗?
任苒出了小区之後,抄小路回饭店。
顺著河沿走,十分锺就可以走到。
唔,以他们现在的经济实力来说,自己租房子是开销大了点。如果住山海花园,当然很方便,但是又和任舒作了邻居……唔,不如问问那位母亲大人,她在别处还有没有房产,想必是有的,就是没有,她也会说有。
任苒丝毫没发觉自己的心态在转化,从独立自主要强好胜──到有了妈妈想撒娇的小孩……
任苒脚步轻快,河边的垂柳看起来也顺眼的多,他还在路边买了一个卷筒冰淇淋,吃的两手黏糊糊的。
这个牌子的香草冰淇淋不错,而且还便宜。
任苒记住这个牌子,回去给周群也买一支尝尝。
上辈子的他,并不喜欢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现在却觉得,甜食也没什麽不好,冰淇淋吃的时候口感细腻柔滑,甜甜的让人觉得轻松而愉快──就是吃完後手有点不太舒服,而且,他觉得嗓子里也黏黏的,急需要喝杯水!
任苒穿过饭店停车场的速度很快,他想赶紧洗手,喝水,然後睡一觉,晚上好能应付夜班──要是夜班时忍不住瞌睡打了盹被逮住,那半个月的工资可就没了。
“陈然。”
曾经熟悉的声音让任苒在炎热的天气里居然打了个寒噤。
他站住了转过身来,孙浮白站在他那辆黑色的路虎车门旁,客气有礼的说:“我等你有一会儿了,四小姐有样东西托我带给你。”
孙浮白拿出来的东西,赫然是一个牛皮纸的文件袋。
“你去哪儿了?”
他这种象是居高临下的命令口吻让任苒不快,接过东西他随意点个头说:“谢谢,再见。”
一直到进了宿舍的大门任苒才松了口气。孙浮白的关注让人有如芒刺在背,浑身不自在。
他洗了手去看那文件袋,孙靖海虽然看起来性子温吞,可是行动力完全不逊於那个火车头一样的孙靖山。文件袋里是房屋产权文件,还有两把钥匙。
任苒随意翻了翻,房子在三栋E座,也是14层。
任苒愣了一下,缓缓把文件合上。
E座14屋,那不是正对著原来那公寓的麽?
这算什麽?未免太巧了。
突然出现一个有钱的母亲,会让人丧失动力。这房子拿去租,一个月的租金绝对比他们现在挣的多。
任苒把文件放一边。
也许孙靖海是想用循序渐进的方式,让他慢慢熟悉孙家,接受现在的这些亲人。送房子,也许下一步是送车子,然後,让他再换一份工作或是去上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