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娘见了也送了一支钗给丰儿,算是道喜,言语间,不见半点轻视之意,丰儿感激地谢过几位主子,羞涩地退到了一边。
二夫人便使了人去请丰儿的老子娘过来,没多久,丰儿的娘就来了,她原是孙家的二门上的管事娘子,也算得有体面的,见了锦娘几个也是落落大方得很,只是看向丰儿时,眼里闪过一丝忧色,方才去叫她的丫头一见她就报喜,说是四姑奶奶给她家丰儿看了户好人家,可是……
等她一一见过礼后,锦娘便温和的跟她说起丰儿和陈然的婚事,丰儿的娘一听丰儿要嫁的竟然是有品级的侍卫,而且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立即眼都亮了,惊喜地看着丰儿,忙不迭的就应了,锦娘便又与她说起会请媒人来说项的事情,说起议婚礼节,一点也没当丰儿她娘是奴婢就轻看,丰儿的娘自是欢天喜地的便应了锦娘,挺着腰杆儿退了出去。
锦娘见丰儿难得回次娘家,便让丰儿去送她的娘亲,也知道母女俩应该有些体已话要说,便放了丰儿半天假,由着她回了娘家。
原本想这些不过是走下过场的事,丰儿的老子和娘全是孙家的家生子,女儿能嫁给官员,自然便可以脱了奴藉,怕是一家全都会跟着富贵起来,孙府里不少与丰儿的娘相好的,认识的,全都好生羡慕丰儿一家,但是,谁也没想到,晚上丰儿回来时,竟然是眼圈红红的,像是哭过。
锦娘看着便觉得诧异,秀姑几个正在装罗着要回王府去,见她神色不对,便拉着她问,“你这是怎么了?原是你的好日子呢,怎么哭了?舍不得你老子娘啊,那陈侍卫可是无父无母的,你今后可以将你娘亲接到府上去,想来他也不会说什么的,好好儿的,哭什么?”
丰儿一听,眼泪又来了,只是哭,却不说话,双儿在一旁看着就急,问道:“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事情趁着还在孙家呢,你早些说出来,夫人定然是会帮你解决的。”
锦娘看丰儿像是面有难色,不由也问道:“方才没有请你爹来,莫非他不同意?”
丰儿听了越发的哭得厉害了,张妈妈便道:“你倒是说啊,有什么难开口的,你再哭,我们就回去了,干脆把婚事也退了算了。”
张妈妈不过是吓丰儿,随口这么一说罢了,谁知丰儿听了便抬了头道:“夫人……奴婢……对不住陈侍卫,没福气,您……就帮我退了这门亲吧。”
大家听得面面相觑,怎么也不相信这是丰儿说出来的话,双儿更是拿手戳她:“你疯了?那么好一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呢,你竟然说要退了?你也不怕伤了陈侍卫的心?”
锦娘也不高兴了,感情的事情岂同儿戏,说退就退的啊,明明中午还好好儿的,怎么一会子就变了卦了?
张妈妈耐着性子问道:“退婚可以,但是,你总要给夫人和陈侍卫一个理由吧,无缘无故的退,咱们简亲王府可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能做那背信弃义的事情,你总要说个章程出来,为何要退?”
丰儿哇的一声又哭,好半晌,锦娘都不耐烦了,骂道:“平素看你是最沉稳憧事的,今儿怎么一遇到自己个儿的事反儿犯糊涂了呢?快说,凭什么要退婚。”
丰儿终于止了哭,抽抽噎噎的说出原因来,原来,丰儿有个姐姐,原也是孙家的丫头,以前在玉娘院里做过二等的,自小就许给了丰儿的表兄,那家也是孙家的家生子,是丰儿的娘舅,她娘舅曾经是二管事,在府里也有些体面,以前大夫人在时,丰儿的娘曾经犯过一次大错,差点烧了大夫人的茶水房,那一次大夫人差一点就要打死丰儿的娘,卖了丰儿一家,还是丰儿的娘舅拼命求情,一力担保,才救下了丰儿的娘和她一家。
丰儿的姐姐原是要与表兄成亲的,结果,就在前一月,她突然跟一个小厮跑了,不肯与表兄成亲,这让她的娘舅大怒,说丰儿家背信弃义,养女不教,败坏家风,非要丰儿家陪他家一个儿媳不可,丰儿的娘也是被逼的没法子了,她又只有丰儿一个女儿了,只好答应让丰儿嫁过去替了她姐姐。
秀姑一听便怒了,说道:“你娘是不是魔怔了,你早就不是孙家的丫头了,你可是夫人的陪嫁,她有什么资格来决定你的终身。”
虽说规矩是这样,但锦娘觉得这话也不厚道,丰儿的娘生了丰儿,自然可以决定她的终身的,只是,这也确实太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了,也不怕丰儿在简亲王府已经许了人?
双儿便骂丰儿:“咱们跟着夫人回京也有不少时日了,你也常和夫人一起回来,怎么就没跟你娘说过过陈侍卫的事情?你素日可没这么糊涂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