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转,又扯到上官枚身上去了,估计这会子若是上官枚在,怕也会气死去,三太太又要跟着说,王妃终是看不过去,忙改了口,转了话题道:“老三家的,老四家的,你们也难得到这府里来一趟,且先别说这些个,不如咱们妯娌几个打几圈马吊?”
三太太上回在王妃屋里是赢了钱的,一听这话,笑得眼都眯了,最先响应道:“好啊,那一会子二嫂备饭吧,咱们上午玩了下午接着来。”
二太太气得快晕了,哪有心思陪她们玩马吊,沉着脸没说话,一时连王妃也觉得没了面子,正好锦娘进来了,王妃便问锦娘:“才你看了,那丫头怎么样了?“
锦娘笑着推了冷华庭进来,二太太屋里的丫环拿了个绣凳给锦娘坐了,锦娘仍是挨着冷华庭坐着,对王妃道:“才大夫看过了,说是吃了不干净的东西,有中毒症状,幸亏发现得及时,已经没性命之忧了,吃几剂药下去就会没事的,娘,您放心吧。”
王妃听了像是松了一口气,四太太便念了声:“阿弥砣佛。”三太太也像是很高兴的样子,说道:“还好啊,还好,这下轩哥儿该不会再闹了吧。”
二太太眼神更加阴郁,抬了眸,看了三太太一眼,那一眼阴寒如冰刀,让三太太忍不住就打了个冷噤,缩了缩脖子,将身子都萎进椅子里去了,四太太见了便是冷哼一声,对锦娘道:“那大夫有没有说孩子保不保得住啊?”
这锦娘倒没听,一时迷茫着看向冷华庭,那人根本不鸟她,两眼望天,也不知道在看啥,二太太屋里的梁又没绣花,锦娘没法子,只好实话实说:“这个……得问三弟才行,侄媳也没听见。”
四太太听了便瞪大眼睛道:“会不会留不住啊,一定是的,那大夫怕是看着轩哥儿在,怕他听了伤心,所以,没说实话呢,哎呀,好不容易咱们府里有了个孩子,竟然就……哎呀,王爷和二哥回来会不会伤心哦,啧啧啧,这事闹得,二嫂,你那样精明的人,怎么会犯这样的错呢,唉,女人啊,还是不能太不容人的好,你看,三嫂就是个宽宏的。”
三太太听了这才精神抖搂了一下,但二太太眼神一扫,她又缩回去了。
二太太终于受不了四太太的聒燥,怒道:“老四家的,你闲事管得可真宽,太闲了还不如管管你那宝贝儿子,成天介斗鸡溜鸟,没个正形,文不成,武不就的,四个府里的子孙,最没出息的就你家那个了,说出去,没得污了简亲王府的名声。”
四太太听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她就一个宝贝嫡出儿子,自小就娇惯得不得了,像是得了三老爷的真传似的,从来既不肯练武,又不肯读书,天天就在外面胡混,确实很伤四老爷的神,但四太太多年就得这一个儿子,所以尽情的娇惯着,四老爷说他一句,四太太就会找四老爷闹,于是那儿子就越发的有恃无恐,越发的浑了,如今是比三老爷有过之无不及,早就成了亲,那小妾通房的不知道拉了多少个养在家里,如今更是玩上了孪童,让个四老爷气得差点吐血,二太太这话可也就正戳了四太太的痛脚,气得四太太差点没从椅子上蹦起来。
她深吸了好几口气,才斜了眼睨着二太太,冷哼道:“我的彬儿怎么了,彬儿娶再多回屋里,我也没下手去害过一个,我可不像某些人,心狠手辣到了及至,连自个儿的亲孙子也害……”
王妃看这架式怕是她们两个会吵起来,忙劝道:“唉,不是说来劝解的么,怎么反而你们还吵起来了,老二家的,老四家的也是好心,话是说利了点,你也别生气,老四家的,彬哥儿也是该管管了,前次王爷回来还说,他又打了谁家的小公子,唉呀,总闹到顺天府去也不是个事,知道的,是彬儿小孩子心性爱玩,不知道的还说咱简亲王府在外仗势欺人呢。”
这一番话是双方各打了五十大板,二太太和四太太这才算免强熄了火,只是仍各自拿眼互瞪着。三太太这回知道老实了,二太太那话里话外的,在她听来,那句句就是在说三老爷,她可不想再触那霉头了。
一会子冷华轩进来了,神色要比先前好了很多,眼神也恢了一惯的温润清明,只是细看之下,眼底多了一抹坚定。
他大步走了进来,先是给王妃和三太太四太太转圈儿行了礼,然后才又恭敬地给二太太也行了礼,老老实实地跪在二太太面前道:“娘,先前是儿子的不是,儿子不该无礼顶撞了娘,还请娘亲饶恕儿子。”
这一番举动让整个屋里的人都怔住了,先前还气势汹汹地像要跟二太太拼命的样子,这会子又是彬彬有礼,成了孝顺好儿子,锦娘坐在一旁就看怔了眼,这冷华轩应该可以去领奥斯卡小金人了,多有表演天赋啊,一个人怎么可以在同一天内气质变化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