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垠的星空中,有弱小的荧光正在忽闪忽灭。
阿筠死了,阿筠死了……她的孩子死了?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还有什么勇气继续活着……
天际荧光越来越暗,仿佛真的在瞬间就被熄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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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深宅内,轩辕澈仰望天迹,掐指一算后,忽然大笑起来,其声宛如魔王吟唱,足以致使六道浮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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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内,凤夙依然沉陷在幻觉里,有声音仿佛深嵌在了她的骨子里,融进了她的血液之中,不断的在她耳边回响着:阿筠死了……阿筠死了……
这样的声音可以宛如惊雷直下,也可以断断续续无迹可寻,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脑海中有一道微弱的声音响起,凤夙神智才有了片刻清醒。
“阿筠没死,他不会死的……”
那声音越来越响,伴随着声势浩大,黑暗的天际,荧光再次耀眼响起,而且越来越炽盛,仿佛是另外一个自己在不断喧嚣呐喊着:阿筠没死,一切都只是幻象,一定要挺下来。
有人逆光负手而立,身影修长,虽然五官隐晦,看不真切,但周身弥漫而出的霸气宛如大雨密下,声势慑人。
“夫子,此乃幻觉,莫要沉陷其中。”属于燕箫的声音,又急又厉。
有血气冲进脑海,宛如尖锐的刀子凌迟着她的意识和灵魂,那么彷徨无助,就连眼眸中也沾染了血色。
“对,一切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与此同时,天际荧光忽然“砰”的一声爆炸开来,整片星空中布满了星星点点的光芒。
“啊——”
有尖叫声划破长空。
凤夙原本躺在地上,浑身僵硬一动也不动,这时候忽然坐起身,脸色煞白无比,就连额头上也沁出了密密麻麻的冷汗来。
待思绪回转,混乱的神智渐渐恢复清明,凤夙环顾四周,发现自己依然呆在草堂之中,只不过时空转换,由黑夜转化成了白日。
室内干净无比,没有血迹,更没有阿筠的断臂,而她也没有受伤。
难道之前真的只是一场梦……
原本该松口气的,毕竟她冲破了幻觉,但此刻,凤夙却极为担心阿筠,经历过幻象风雨变迁,对于阿筠,凤夙显然余惊未了,唯恐阿筠出事。
白日,莫言担心轩辕澈,留信离开,阿筠担心莫言安危,央着廖天机外出寻找,谁知他趁凤夙不再,尾随廖天机而去。
想那廖天机也是一位高手,武功还不错,凤夙这才没有过多担心,只不过看天色,这时候还没有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
帝宫御书房。
这一夜过的异常平静,深宫厉鬼行凶之事没有再发生。
燕箫上早朝时,百官莫不感恩戴德,皆以为燕箫兑现了承诺,暗中将厉鬼驱除殆尽,万民无不高呼皇恩浩荡。
端坐龙位的燕萧心内却是忧心忡忡,坐立难安。
他分明什么都没做,厉鬼之事却演变至此,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百官齐呼皇恩浩荡的时候,燕箫却暗中调兵遣将,将整个帝都围的水泄不通,宛如铜墙铁壁,以免祸事发生,无从应急。
帝都忽然增多兵将,心思通透之人大多猜到了什么,若非必要,很少有人愿意离开~房门一步,忽然空旷下来的帝都,透着紧绷感,仿佛一场暴风雨迫在眉睫。
燕箫抽不开身前往东宫,吩咐三娘代他前去看看凤夙和阿筠。
草堂一如往常,杂草丛生,进入内堂,一眼就看到了凤夙,她正坐在书桌后画图。
三娘好奇,上前看了一眼,这一看,委实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
只见凤夙脸色苍白如雪,双眼寒冽妖媚,笔下画作,让人毛骨悚然。
那是一幅罗汉伏鬼图,罗汉表情狰狞,双手指甲蔻丹如血,扭曲的张开着,再见那罗汉胸口溢血,脚下厉鬼却仰着脸,一副贪婪之相,正在饥渴的吸吮着罗汉胸口滴落的鲜血……
恐怖到了极致。
三娘皱眉:“姑娘,这画怎会如此恐怖?”
“适才做了一个梦……”凤夙无意说太多,免得三娘担心,放下笔,询问了一番宫内的情况,这才对三娘说道:“阿筠跟随廖天机离开东宫,至今一夜未归,我担心他出了什么事。”
三娘讶声道:“好端端的,阿筠离开东宫做什么?”
凤夙看了三娘好一会儿,那目光看得三娘怪怪的。
“三娘,莫言离开了。”凤夙轻叹。
“……哦。”三娘眼眸一闪,垂着头,没有吭声。
自打莫言被凤夙带进东宫之后,她为了避开莫言,特意跟燕箫进了深宫,凤夙也没有多加阻止,多事之夏,有三娘在深宫和东宫互传消息,却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