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相极其惨烈,凤国后援大军赶来看到,悉数跪地失声大哭……
听闻剑奴死后不久,凤简就突患恶疾去世,如此君王,该说他有情,还是无情呢?
身旁女子动了动,燕箫这才惊觉他还躺在阿七的床上,蓦然坐起,就见阿七已经睁开了双眸,那双眸色晦暗难懂,就那么定定的看着他,眸光瞬间光华浮动,出口之声竟然是:“龙驭——”
东宫太子闻言一惊,呼吸骤停,寒冽的目光中透露出震惊之色。
此刻的阿七,发丝已然恢复成了黑色,好像之前所见只是梦境一场,最让燕箫惊诧的不是她的发色,而是她的话语。
她叫他龙驭,难道适才两人的梦境是相通的吗?怎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发生?
“你也……”话音蓦然止住,片刻之后,方才说道:“为何叫我龙驭?”
阿七似是有些疲惫,闭眼休息了一会儿,缓缓开口:“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她看了他良久,眸光沉静无波,“有关于前世之梦。”
这一次,燕箫有的不仅仅是震惊了,他一时无言的看着阿七,没有说话。
“……你都梦见了什么?”他问。
凤夙看着燕箫,他眉目低敛,静静的看着房间一角,可能在沉思,可能有些晃神,侧面线条如画,但却透出一股戾气来。
凤夙目光深幽,梦里,她梦见了年幼时的剑奴,更目睹了她长大成人后的情感变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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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剑奴四岁。她叫聂剑,因为小时身体不好,为了好养,所以名字里加了一个奴字。
郁郁树林,春日阳光正好,羊肠小道上寂静无声。
剑奴被年长她五岁的兄长紧紧的抱在怀里,尽管兄长捂住了她的眼睛,可她还是透过兄长手指隙缝看到了那一幕。
那一幕,对于一个四岁的孩童还说,太过残忍,也太过血腥。
她那儒雅风趣的父亲毫无声息的躺在马车里,脖子上赫然出现一条狭深的伤口,正滔滔地向外冒着血泡,眼睛因为太过于愤怒,兀自圆睁着不肯闭上。
兄长一手捂着她的眼睛,另一只手极力想要捂住她的耳朵。但她仍然能够断断续续的听到求救声,声音凄厉而又绝望。
那是她的母亲发出来的声音。
茂密的草丛中,母亲被几个彪形大汉紧紧的压在身下,衣衫被无情撕裂,露出她那白皙的肌肤……
母亲的眼睛充满了绝望和恨意,在被那些男人凌辱的时候,母亲的视线似是不经意的向她和兄长藏身的草丛瞥了一眼,那一眼有痛苦、有慈爱,更多的却是诀别。
母亲不堪受辱,咬舌自尽了,鲜血从她红肿的嘴角蜿蜒流下,怵目惊心。但对于那群禽兽来说,即使母亲是一具死尸,也依然不放过。
那是剑奴第一次目睹那么惨绝人寰的奸尸,她的眼睛睁的很大,眼眶纵使再如何的酸涩,她也拼命的睁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几个男人,似乎想要把他们的面容深深的刻在脑海中。
那一天,父亲惨死,母亲被轮奸,还有她手臂上兄长咬牙缓缓砸落的泪珠,宛如一场梦魇,永世难忘。
那天之后,她病了。
破旧的茅草屋里,剑奴瘦骨嶙峋的躺在草堆上,嘴里不断的说着胡话。
衣衫褴褛的聂飞端着一只残破的碗,缓缓托起剑奴的身子,试图把水送进她嘴里。
无奈剑奴病情严重,就连进水都显得十分艰难。
聂飞急的拳头紧握,声音沙哑干涩的摇晃着她,泪珠一滴滴的砸落在枯草里。
剑奴缓缓睁开眼睛,茫然的看着聂飞,即使病得很重,却仍是不忘给聂飞展露出笑容,稚嫩的声音虚弱而艰涩,“哥哥,你怎么哭了?”
聂飞哽咽道,“阿奴,快些好起来。”
“哥哥别怕,阿奴不死。”剑奴双眸虽然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迷蒙,但却透出一抹坚定之气。
聂飞双眸瞬间迸发出无尽的恨意来,似是立誓般,咬牙道,“对,我们都不死,非但不死,我们还要好好的活着。”
一个多月后,江湖第一门派凤门广纳孩童,意欲训练出最优秀的门徒来。
凤门素来出手大方,若成为门徒,更是一辈子衣食无忧。聂飞看着挨饿多日的妹妹,心里一沉,不顾剑奴阻拦,义无反顾的走进了凤门。
谁都知道,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聂飞若想顾全他和妹妹衣食无忧,就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比如说凤门里面的门徒个个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正确的说,应该是杀手,每个人的双手上都沾满了鲜血,为了活着,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但聂飞没有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