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哪里是在生他的气,而是不知该拿他如何是好。
余舒前一世不是没有谈过恋爱,相处的对象有过几个人,但是因为她忙于赚钱和照顾弟弟,每一段感情往往进行不多久,就会不了了之。
作为一个正常的女性,她也曾有过那么一两个喜欢的人,每次都是直截了当地说明,因为她不喜欢暧昧,从来喜欢就是喜欢了,没有什么好遮掩的,哪怕结果是对方拒绝,她也会坦然地接受。
景尘对她来说,完全是一个意外,她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和他发展什么男女关系,就只当他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但是一个肯为她空手接白刃的男人,口口声声说要保护她,作为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动心。
所以她理所当然地没有压抑这一份感情,还在他失忆时,便和他说明,又略施手段,和他互通了心意,就此定下关系,原本是想,等帮他找到那个破命人,两个人若能坚持走下去,那自然是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谁想到他身上藏着的秘密,远比她想象中更要复杂百倍,随着他记忆的恢复,两个人的关系又回到当初,刚刚上任没有多久的男女朋友,一夜之间又成了好兄弟。按照余舒以往的性格,合则合,不合则散,绝对不会再打景尘什么主意。
偏偏她这一次犯倔,怎么都不甘心到嘴边的肉就这么飞了,或许是因为付出太多,得到太多,那段同甘苦共患难的日子让人难以忘怀,所以她不能对景尘死心,总想着日子还长,不定哪一天这块肉又掉进自己碗里。
可是,还没等到那一天,她忽然就发现,这块肉原来不是肉,而是一根十分难啃的骨头,这就让她纠结了。
想趁早放手吧,她不甘心,想继续盯着这块骨头吧,她又觉得不是味儿。
到底该怎么对待景尘,这竟成了一个令她头疼的难题。
想不出答案,余舒决定不再浪费脑子,反正这男女之间的事,既然强求不来,那就顺其自然吧。
这下子,余舒心情又轻松起来,对着景尘道:“让我不生气,也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她是没打算和景尘闹别扭,又不是真的小女孩儿,前后加起来快三十的人,哪儿来那么多矫情。
景尘想也不想便点头道:“我答应你。”
余舒挑了挑眉毛:“我还没说是什么呢,你就答应了,万一我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你也做吗?”
景尘摇摇头,“你不会让我去做那些。”
他倒是把她算的准,余舒撇了下嘴,悻悻地教育道:“那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答应了,我告诉你,如今你虽然有了那万寿祭文护身,不惧同人接触,也要小心防备着,不是人人都像我是个好人,回头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呢。”
景尘听出她话里的关心,又见她脸色放晴,便老实地“嗯”了一声。如果可以,他最不想让她生气伤心,上一次没能保护好,让她受苦受罪,他已经十分自责,这一次又因为他嘴笨惹她难过,实非他本意。
“纪家那位四小姐,你以后但凡见到她,就躲着远点,半句话都不要和她多说,知道吗?”余舒提出了一个要求,听起来是没头没尾的,实则是有她的顾虑。
景尘虽然不理解余舒为何要他答应这样的事,可还是习惯性地未去疑问,点头应下。
随即又试探地问道:“那你还生我的气吗?”
余舒摇头一笑,摆手道:“算了。”
她是小心眼没错,可不是小气。
景尘得了特赦,神色一阵轻松,低头看她左手,问道:“昨天我拿给你的药换了吗,我听说你喝酒了,这样不好,骨头愈合之前,你还是不要沾酒吧。”
余舒摸摸手指,道:“不碍事,昨天我喝的是桂花酿,那酒益气活血,还有好处呢。”
昨天她要喝烈酒,一早就被薛睿给拦了。
“你自己注意就好,”景尘接着又问道:“你刚才说起你母亲被关在纪府,你有何打算,不如我同你一起去,将人接出来?”
“不用了,”余舒老神在在地将她白天到纪府一游,“顺手”把翠姨娘带走的事告诉了景尘。
景尘并不懂得太多俗事,对于妾身和奴婢也没有什么概念,因而不知余舒这样做有何不妥,这要换成是薛睿在场,听到余舒又做这混事,脸色肯定很精彩。
“道子,天色不早了,您该回宫去了。”守在门外的侍卫提醒景尘。
余舒这才发现外面夕阳落尽,天色已暗,就起身对景尘道:“好了,你快回去吧。”
“嗯,那我明天再来看你。”
“别,明天我还有事,”余舒避开那两个侍卫的视线,小声对景尘道:“我得给我娘找个住处,安顿下来,等过几日公主府整理好了你出来,我们再聚一聚,到时候喊上薛大哥和九殿下一起,哦,还有你师妹,给你那新居添添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