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下起雨来,?小姐您打哪儿来的伞?”
“是方才——”纪星璇一边作答,一边抬起头,声音顿住,因她瞧见了伞架子当中,用红绳系起的一根小竹筒。
她狐疑地仲手摘下,拿在手中摆弄,很快便发现这两指粗细的竹筒能够拧开,拔掉头后,露出里面塞的东西,她面色一紧,掏出来看,触目泛黄古旧的纸张,脚步猛然顿下。
“这是”云华易子的考卷!
“小姐、小姐?”
纪星璇长吸一口气,手上微微发抖,将这份真假待论的卷子重新卷起来,试了几次才塞回竹筒中,本该高兴对方守约,然而脑中晃过那道撑伞的白影,却是有些愤懑,握紧了那根系着红绳的小竹筒。
雨还在下,蓬头垢面的余舒蹲在巷子口的屋檐下躲雨,眼见街前景尘的身影出现,嘴角一笑,从怀里掏出一串铜钱,借着袖子遮掩,扭头抓件身旁老乞丐的手放上去,俯身在耳边小声道:“大爷收好了,饿了就取几个买馍馍吃,别给人看见。”
“啊¨.你、你是?”
“嘿嘿,我是谢谢你的人。”
说罢,便留下一脸惊喜地摸索着那串铜钱的盲眼老乞丐,朝着景尘招了下手,指指身后的巷子示意他跟过来。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无人的巷中,余舒探头张望了前后,才停下脚步,凑到景尘跟前,睁大一双满是期待的眼睛,兴奋问道:“怎么样,到手了吗?”
雨还在下,景尘一手拉开下颔上的帽绳,摘下斗笠,扣在她头顶上,挡住屋檐落在她头上的水滴,然后才将左手伸入怀中一取,递到她面前,摊开。
“”余舒看着他空空如也的手掌,张大了嘴巴,傻眼。
“呵呵。”
然而一声轻笑,那手掌轻轻一翻抖,掌心处赫然多出一枚水灵灵的黄色珠子。
余舒一瞪眼,仲手便在他肩膀上捶了下,心中大石总算落下,口中激动的是哭是笑,“你耍我啊!”
第二百一十章 露馅
窗外雨还在下,书房中,纪孝谷手捧着纪星璇带回来的那张卷子,手边摊开着一册蜡黄的笔录,两相对照上面的字迹,又用沾了一点煮开的松茸茶抹在卷子边角,检验了纸张的年份,半晌之后,面上始露出喜色。
“是真的,这卷子上头笔迹,同司天监宗库中云华易子留下的笔录如出一辙,还有这纸张,也确是有二十年头的样子,才会沾松茸而泛绿,星璇,你做的好。”
纪星璇听到这好消息,并未如纪孝谷般高兴,扭头看了一眼窗外,反而露出苦笑:“只是失了挡灾石,那人亦没有抓到。”
纪孝谷是已从纪星璇的丫鬟口中听说了她同那匿名人在长春坊交换的经过,想她遗失了心爱之物,必不好受,便安抚道:“不必担心,祖父已让人到长春坊四周仔细查问此人体貌,一旦打听到那贼人的下落,必会将东西为你讨要回来。”
纪星璇回头看着纪孝谷,道:
“要抓住那人,恐怕没那么容易,孙儿回来时候想了一路,今日之事太过巧合,怎会刚好有一场骤雨在正午,那几个乞丐也都查问过了,俱是说无人指使他们,又怎会刚好在那时起哄抢夺,护卫们抓住了那抢钱的小乞,路上未曾让他离开视线,然而独独不见了石头,事出反常即为妖,我想来想去,那匿名人是将这些事先都算好了的,短短一刻,能将天时地利人和都占用到,这样的人,不只是精明,想必易术也很了得,要追查起来,谈何容易。”
纪孝谷皱眉:“那送伞给你的人,想必就应该是这匿名写信给你的人,你确是没有看清对方相貌吗?”
纪星璇目光闪动,微叹一声,垂头道:“当时雨大,我又跌倒,只瞧见了个身形,连那人穿的什么衣裳,我都没有看见,是男是女,亦是不知。”
并不知她有所隐瞒,纪孝谷点点头,心知那挡灾石再找回来的几率微乎其微,见她纠结于此,便严肃了神色,道:“找不找得到,暂不作多想,待会儿且去取了你的护身玉重新戴上。离大衍试还有三日,你该全心准备应考,如今有云华易子的卷子在手,你该好好想想到时如何解题,总不能照搬他的答案,这上面说的‘行年将有一子呈大运而应祸生’,你有何理解,且说来老夫听一听。”
闻言,纪星璇压下了心中烦躁,握住如今空无一物的手腕。
“我以为,结合那三星之兆,这一句是喻示,此兆现后,来年春节时有一人,出生于荣华富贵之身,然命有滔天之祸。”
她有种说不出的预感,早晚会再遇见那雨中送伞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