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犹豫和挣扎,她都看在眼里,民心所向,这场战役,从一开始,就已经有了结果。
“我知道你们都是热血的好儿郎!”
城墙下,那女子,衣裳褴褛,发丝凌乱,可那双眼睛却明亮烈焰,手指着城墙上的那些踌躇不定的守卫,明明是抬头仰视那些人,可你却会觉得,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在她的脚下,那般的高高在上,不容侵犯。
“但是他是不是值得你们挥洒自己的热血。”
他是谁,不需要指名道姓。
“正那所谓良禽择木而栖,无论怎么抉择,都要对得起天地良心,你们现在在做什么,你们的箭对准的是谁,他们是谁?”
夕颜转过身,指着那些神情愤慨的百姓:“他们是你们的同胞,是你们芷兰的人,你们每天吃的,身上穿的,还有手里拿着的弓和箭不是那个只会每日享乐的君王提供给你们的,是这些老百姓,每日辛苦劳作养活了你们,你们是要杀掉自己的衣食父母吗?”
那些人的头垂的越发的低,拿着手的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的落在城墙上。
对呀,皇上每日纵情歌舞,国库里的那些银子都是这些老百姓辛苦劳作上交的税收。
“从洪荒发生到现在,你们的王上做了什么,你们心里比我清楚,而那些难民的下场,你们没人比我更清楚,你们去过永清巷吗?那些人瘦的皮包骨头都缩水了,他们争着地上那些吃了死人肉的虫子吃,还有我在路上遇到的那些灾民,在我说出我是带便琉璃的圣上来救他们出水火这样的话时,他们居然觉得不敢置信,那些人,有你们的亲人,你们为王上守护着兰城,皇宫,而你们效忠的王上又是如何对待你们的亲人的?那些人在生死线上苦苦挣扎,等待着朝廷的救助,你们的王上在做些什么,他在富丽堂皇的皇宫,和那些衣裳暴露的美娘们嬉戏,还有那些大臣。”
身后的那群人听了,眼底的火焰足以燎原,而另外一些人,则是难过的掉眼泪,这是他们的悲哀,也是整个芷兰的悲哀。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这是忠心是愚忠,我皇仁慈宽厚,常告诫朝中百官,民为贵,君为轻,社稷次之,这才是君王,这样的人才值得效忠,而不是让你们把箭头准备最最贵重的老百姓,芷兰还是芷兰,你们依旧是芷兰的百姓,而你们一一”
夕颜指着城墙上的那些守卫,脸上绽放出鼓励的笑容:“你们就是开辟芷兰新时代的功臣,这个地方有你们的守护,会越来越好,你们还可以和兰城外那些幸存的亲人团聚。”
台上的指挥官自是被夕颜的一番话气的不轻,不过碍于她是琉璃的恭王妃,这个女人,他看了眼神身旁连弓都掉在地上的,伶牙俐齿,顿时大恼:“恭王妃,想我芷兰屈服在琉璃之下,休想,你还是躲开的好,刀箭无眼,伤了你可别怪我们。”
他冷哼了一声,对着身旁的守卫大声喝道:“狼子野心,给我是射,给我一一”
下边的话还没说完,铁青的脸,瞬间变的苍白,下一瞬,鲜红的血液穿透冬日厚厚的衣裳,喷涌而出,溅在城墙上,洒落在地上,地上,一颗金色的小珠子,从那鲜血横流的人身上吊在地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城墙之上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发现。
看着突然暴死的指挥官,他们的脸上没有任何的伤心之色,彼此看了对方一眼,纷纷扔下了手上的弓和箭。
夕颜笑了笑,那笑容极具穿透力,金色的阳光之下,绚烂夺目。
城墙之上的守卫看着夕颜,充满了希冀,像是做着无声的邀请,夕颜笑了笑,将裙摇下的碎片撕开,沿着台阶,欢快的像只蝴蝶,可众人却觉得好像看到了飞翔的老鹰,在碧蓝的天空下,张开了翅膀。
夕颜上了城门,直接将属于芷兰的旗帜取了下来,扔在了地上,而后走到那群人的中间,看着城门外十万压境的十万士兵,对着坐在马背上的莫离和彩云,露出了笑容。
“开城门。”
响亮的声音,穿破了碧霄。
大景二十年十一月十七日,琉璃大军不费一兵一卒,攻占了兰城,芷兰这个国家,在这片大陆之上,彻底消失,十万大军进驻兰城。
大景二十年十一月二十五日,东吴国政局动荡,疲惫不堪,遣使臣向身处兰城的夕颜递上了降书。
大景二十年十二月二十三日,三大国之一的和滇因为百姓造反,政权被推,而新立的王上在登位的第一天陈书琉璃,愿为附属,听候琉璃拆迁。
一场自然灾害,说小不小,说大也不大,各国朝廷却因不顾百姓死活,为琉璃打开了一道统一称霸大业的缝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