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一片的安静,地上的人早就停止了无谓甚至会惹祸上身的哭泣,空气骤然间变得冷凝起来。
稳健的脚步声从门口的方向传来,一点点慢慢的逼近,夕颜看着风尘仆仆赶来的齐稷,眉梢上挑,拍了拍手,笑道:“人和东西都齐了。”
偌大的御书房,没有伺候的宫女太监,却是从未有过的热闹,朝堂之上,但凡说得上话的大臣,分庭抗礼的两个皇子,后宫之中,一直都相争相斗的两朵奇葩,齐聚一堂,似乎有些拥挤。
一件事情一件事情的解决吧。
夕颜走到齐稷跟前,将他双手奉在自己跟前的小册子扔在了地上:“识时务者为俊杰,各位大人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那些弯着腰,或者蹲在地上抱着家人的大臣抬头看了夕颜一眼,满是疑惑的捡起地上的东西,小心的翻开,颤抖的手,脸色比起方才不知难看了多少分。
这,这怎么可能?没有人再敢抬头看夕颜,而是一一心虚的垂下了脑袋。
“我大人有大量,各位大人捡好东西,走人吧。”
他们该庆幸,自己没有参与这次狩猎场上的刺杀事件,要不然就绝对不会是告老还乡那样简单了。
“莫青莫离,送各位大人回去。”
各位大臣离开了以后,整个御书房顿时空了下来,凛冽的寒风吹了进来,可众人却不觉得冷,心里的那股寒意足以将身体上的任何寒意掩埋。
“莫夕颜,你到底想做什么?”
莫芸菲跟着那些大臣的身后,拽着他们的衣袖,想要将他们留住,这些人都是父亲的人,一直以来拥护他们家的王爷,他们要是走了,四皇子的大业该怎么办?
可任是她跟着他们走到了门口,磨破了嘴皮,也没能留得住一个人,顿时将心底的怒气发泄到夕颜的身上。
夕颜没有说话,双手撑着案台上,靠在上边,意态悠闲,没有一点的威胁,除了那个自以为是的莫芸菲,还有那个只有两岁大的夏天郎,其余的人都很明白,现在她就是一头休憩的豹子,稍有动作,就可以将他们撕成肉片,万劫不复。
胸无大脑,用在莫芸菲的身上果真是再贴切不过了,她当自己还是当年那个任由她欺负的莫夕颜吗?这么多次的教训,还没有让她学乖,认清事实吗?
“我想要你们死。”
清澈的眼眸席卷的不是滔天的怒火,而是嗜血的杀意,这里的有些人必须死,而有些人即便活着,也会生不如死,她莫夕颜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莫芸菲向后退了两步,长长的袖摆下,十指的丹寇紧握成拳,顷刻间冒出了冷汗,忽然间想起了很多,猛然间清醒的意识到她早就不是当年宰相府哪个任由自己欺负的莫夕颜了,缩了缩脖子,忍不住打了个鼓,走到夏天郎身边,将他紧紧的搂在怀中。
那双眼睛,带着水泥一般厚重的杀意,她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开玩笑。
“你——你凭——凭什么?”
尽管强力压制,可莫芸菲还是忍不住的害怕,声音颤抖的厉害。
箫剑看着莫芸菲,翻了个白眼,一副我不想看到你的表情,见过笨的,没见过这么笨的,凭什么,就凭她是莫夕颜,就凭她是他们的夫人,而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他们的夫人,而这里的每一个人,对他们的夫人言听计从,只要她愿意,杀死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就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莫夕颜,我是你父亲,你不能杀我。”
莫言安咳嗽了几声,突然挺直了脊背,看着莫夕颜,虎目炯炯有神,可那苍白的脸,紧咬着的唇却泄露他此刻的心情。
他心里也是很害怕的,说这句话的时候没有一点把握,他是她的父亲没错,可是在她眼里,他却什么都不是。
他忽然间觉得后悔,是的,非常的懊恼后悔,不是后悔自己对权势过于追求导致妇女关系恶劣,而是掩埋了夕颜这颗金子,恨自己选错了人,投靠错了对象,要是当初他选择的是三女儿的话,现在必定是另外一番完全不一样的光景。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享之不尽。
“我知道。”
回应他的就只有这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没错,莫言安是莫夕颜的父亲,可惜,她不是莫夕颜,真正的莫夕颜早就把命还给他了。
“所以我会让你死的心服口服。”
夕颜对齐稷使了个眼神,齐稷从怀中掏出信件,扔在莫言安的跟前:“这是你勾结匈奴王子的证据。”
莫言安看了齐稷一眼,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蹲着身子,颤巍巍的捡起那些东西,脸色顿时铁青,不可能,不可能,这些东西被他锁在书房的暗格,他们怎么可能发现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