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安放在椅子上的手指动了动,抬头,双眼掠过,带着戾气,站在正中间的夏夜白缩了缩鼻子,向夕颜的身边靠了靠,双手抱着她的腰不放,用自以为只有夕颜才听到的声音,委屈道:“颜颜,那个人好凶,我不敢。”
莫言安一言不发,眉头却皱的愈发厉害了。
“这本该就是你坐的位置,你想坐就坐,有什么不敢的?”
来前再三叮嘱,让他好生听自己的话,没想到他却把自己的说的当成耳旁风,如果不是为了他,她至于做这么多,冒那么大的风险吗?夕颜怒其不争,几乎是把他摁在椅子上的,还不忘瞪着他说一句:“坐好。”
那边被两个丫鬟搀扶着进来的莫芸菲一进来便坐在垫了几层细软的椅子上,整个人有气无力的,到现在那痛才稍稍缓了下来,双眸微睁,便见那和莫言安并排坐在主位上的夏夜白,两只眼睛,一瞬间睁大,指着夏夜白,惊得从椅子上跳起来:“你凭什么坐在做那里?”
这架势,哪里像个受伤的人,话刚说完,扯到了伤口,莫芸菲痛的又是龇牙咧嘴的。
夕颜同样站了起来,走到莫芸菲的跟前,绝美的脸上绽放出一抹淡到不能再淡的笑容:“他是皇子,是王爷,不坐在那里,那我倒是要问问姐姐,他该坐哪里?”
莫芸菲被莫夕颜教训了一顿,现在全身上下,没有一个地方是不痛的,哪里还敢和她叫板,慌忙瞥过头,小心翼翼的盯着莫言安:“傻子而已,就该和下人一样站着。”
声音很轻,如果是以前的莫夕颜,定然是听不到的,可现在的夕颜却听得一清二楚,莫芸菲,新仇旧恨,她们的梁子是结大了,这莫芸菲,她定不会让她好过的。
“父亲,你可要为我做主啊,妹妹今日回门,我领着人去迎她,没想到她非但不领情,反而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给我脸色看,我知她嫁给七王爷,心里不快,也不计较,只是劝了几句,她居然就对我动手了。”
这莫芸菲可真是演戏的好手,瞧瞧那眼泪,说来就来,能编善造的,睁眼说瞎话,也亏得她开的聊这个口,栽赃嫁祸,恶人先告状的话,简直就是信手拈来,这样的事,以前绝对没少做。
敢做却不敢当,夕颜对她的厌恶又多了一分。
“你—你—说谎—”
夏夜白见莫芸菲冤枉夕颜,气的耳根子都红了,指着莫芸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差点把杯子都给打破了。
夕颜见了,心里像是抹了蜜一般,这傻子,不枉费自己处处护着他。
“你冤枉颜颜,坏人。”
“让人打颜颜,我打死你。”
稚气的嗓,带着明显的傻气,看着他为了自己真的就像个傻瓜一样为了自己和别人拼命,那感觉,暖暖的,真是该死的好。
“王爷,这样的小事,无需您亲自动手,臣妾来处理就好。”
夕颜抱住夏夜白,她可没忘记,那晚他就是受了点小刺激,就差点咬断了她的脖子,这可是相府,那人再怎么不济也还是这莫府嫡出的小姐,扇几耳光,她有的是方法糊弄过去,但要是闹出人命,可就不好玩了。
夕颜让夏夜白重新回到主位上做好,无视莫言安吃人的眼神。
“夕颜,今日要是你不交代清楚,别怪我不念父女的情分。”
父女的情分,夕颜差点笑出了声,他们之间有那个东西吗?她怎么不知道?
“父亲,我倒是不知道,宰相府的门槛有这么高呢?”
夕颜伸手,将王府下人递过来的牌匾重重的摔在地上,戾眸扫过莫芸菲,冷笑一声:“这就是姐姐迎我回门的方式吗?”
夕颜眼也不抬,抬起左脚,狠狠的踩在那木匾上,只听到彭的一声,那木匾顿时就被五马分尸,四溅的木屑,桌上的杯子左右摇晃,整个书房,像是小地震了一般,惊得莫言安整个身子不由的向后缩,更不要说莫芸菲和那一干的下人了。
美目圆睁,怒目而视,自有一股上位者让人忍不住臣服的威严:“女儿不济,虽说是庶出,可也是这相府的四小姐,算是这相府的半个小主子,即使是嫁与了寻常百姓人家,带着自己的夫婿回门,也断然没有拒在门外的道理,不过是相府的门卫而已,就这狗仗人势,胆敢以下犯上,堂堂王爷之尊,进这宰相府居然要钻狗洞,这事要是传出去,琉璃的百姓会怎样看待父亲?父亲置皇上的颜面于何处?高处不胜寒,朝堂之上,想搬倒父亲的人比比皆是,父亲是想落人口实,让人捉住把柄,以此借题发挥吗?”
夕颜见莫言安蹙着眉头,知他是听进去了,不由得意的瞥了莫芸菲一眼:“宰相府身为琉璃第一大府,确实不是什么下三滥的人都可以进来的,我倒是想问问姐姐,何为上等?龙生九子,各有不同,聪明也好,愚钝也罢,那也是龙子,岂是我们这些人可以比得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