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存苦笑道:“微臣真是糊涂了,不知陛下吩咐何事?”
卿昱不高兴的看了白萌一眼。他准备忽悠着仲存直接答应下来,怎么能拆他的台呢。
白萌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卿昱乖乖收回视线,正襟危坐道:“是这样的,朕准备开设培养将才的武学堂,想请镇北侯坐镇武学国子监……嗯,就叫国武监好了。”
白萌很想扶额。小皇帝是个取名废啊。
其他人倒没有觉得卿昱取名有什么问题。荣王给仲存使眼色,让他立刻答应下来,仲存则陷入沉思中。
卿昱道:“给镇北侯赐座。”
好吧,他就知道仲存肯定会犹豫。算了,还是给他思考的时间吧。
仲存谢过之后,默默垂首坐着。
他知道现在他应该立刻做出决定,但是他心中实在很是犹豫。
仲存明白国武监的建立,能极大的提高大承武将的凝聚力和质量,对大承是有利的,对武官而言,也是有利的。
虽然武将多父子传承,可也会遇到虎父犬子,或者儿子对习武不感兴趣,甚至自己家需要转变类型的时候。作为武将,自己心血就这么带进坟墓,不难受是不可能的。只是无论教授徒弟,还是著书立说,都有些给自己拉拢人脉的感觉。文臣可以桃李满天下,但武将拉帮结派,就会引起皇帝的猜忌。
皇帝为什么重文轻武?还不是因为兵权重要。俗话说,文人造反,三年不成。可武将拥兵自立的太多了。
若是武将连成了一片,哪个皇帝坐得住?
不知道皇帝为何要如此改革,仲存实在是不敢趟这浑水。
即使现在皇帝不猜忌,不代表以后不猜忌。就像是荣王,当年先帝信任他的时候,他堪比并肩王。最后呢?还不是要用委屈自己闺女婚事的行为来表达自己的屈服,并且从此远离朝堂,远离他最爱的战场。荣王世子更是郁郁不得志。
“陛下,老臣年迈,实担不得此重任。”最终,仲存还是拱手推辞。
都这么大年纪了,理想已经不重要,重要的是家人平安。
卿昱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不会那么容易。
他不由自主幽怨的瞟了白萌一眼,心想若不是萌萌拦着,他刚才就已经和荣王一唱一和赶鸭子上架了。
白萌又温柔的看了他一眼,卿昱再次收回视线,正襟危坐。
“朕知道镇北侯年纪大了,又与家人分离多年。现在北疆暂稳,也该年轻人出力。”卿昱道,“镇北侯的忧虑,朕也知道。只是这个位置,没有比镇北侯更适合的了。”
荣王挥了挥手,表示皇帝这么委婉太磨叽了,他道:“老伙计,本王就直说了吧。你家除了你都没在军队混,你便是教导出了一大批将领又如何?等你死了不就什么都没有了?你以为你那些已经弃武从文的儿子侄子们会因为你培养了一大群将领就一拍脑袋跑去领军?他们会领吗?”
卿昱和白萌同时交换了一个无奈的眼神。
这小夫妻两觉得,出了宫门,估计荣王会被镇北侯揍。
荣王已经在家赋闲多年,不比镇北侯还一直在战场厮杀,这次荣王肯定会被镇北侯揍得满地找牙。
仲存现在就想站起来,拎着屁股底下的凳子,反手给荣王就是一下。
这人怎么说话呢?什么死啊死的?你才去死呢!理是这个理,但话能这么说吗?!
好吧好吧,仲存也想明白了,正是因为皇帝有这样的顾虑,又想培养将才,这个位置的确他最合适。但是他还是想拿出他的两米长柄大刀,给荣王一个透心凉!
“本宫是真的相信外祖父和镇北侯交情很好了。”白萌打圆场道,“镇北侯辛苦了。”
荣王乐呵呵道:“他辛苦什么,本王都不辛苦。”
仲存:“……”
这个人还要不要脸了?!以前在战场的时候,这人就喜欢横冲直撞,自己苦哈哈的跟在他后面善后,经常被他坑得一脸血。现在下了战场十几年了,又给他挖坑跳?自己是上辈子欠了他吗?!
他居然还好意思厚颜无耻的说”不辛苦”?!
仲存皮笑肉不笑道:“荣王的确是一点都不辛苦的。”辛苦的是老子!一直是老子!
荣王乐呵呵道:“看吧?”
仲存:看个屁啊!
卿昱和白萌同时生出不忍直视的感觉。
镇北侯……真的是辛苦了。
卿昱憋笑:“国武监,王叔也会兼任夫子,到时候镇北侯和王叔又可以共事了,真是善哉。”
荣王点头:“当然,没问题。”
仲存很想摇头:不,我觉得问题很大!我有话要说!你们听我说啊!
然而他的老伙计继续拆台:“就这么定了吧。老仲啊,反正你再怎么想躲懒,最后陛下还是会一直磨到你同意为止。所以何必废那么多闲工夫呢?爽快点,陛下对你印象也好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