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是生死存亡之时。”凌蔚道,“若大坝垮了,这些乡绅地主,其家业也就全毁了。能转移出去的金银细软又能有多少?”
“最可怕的就是天威。”黎瑚望着汹涌的河水感叹道。
凌蔚笑道:“大禹治水,愚公移山,最可怕的,是人。”
黎瑚望向正在努力劳动的太子和黎淳,和大坝上大坝下热火朝天已经分不清你我的士兵和民众,眼神渐渐坚定:“瑾堂说的是。”
“别愣着了,快带着人帮忙吧。”凌蔚拍了拍黎瑚的肩膀。
三个皇子都来到大坝上了,那些官员还坐的住吗?
他们做的住吗?当然坐不住。
即使他们不想在这大雨天出门,弄得浑身泥泞,但连太子都这样,他们敢说自己比太子还金贵吗?
倒是有人说太子这样浑身泥,做着粗活,有失仪态。皇帝陛下阴深深道,失不失仪,诸位卿家何不问问天下百姓?
弹劾的人顿时哑口无言。
别说江南,这事传到了京城之后,太子已经被传得神乎其乎。不但皇帝陛下是神龙,太子也是神龙,他们两父子都是神龙,保大晏朝天下无忧呢。
……当三位皇子都到齐之后,凌蔚就让三位皇子各领一队人,各司其职。
在白天夜晚,民众也都有自发巡逻,看着大坝有没有缺口,有缺口就立即叫人来堵上。
但是虽然现在守住了,但这雨不停,危险就没有解除。
前段时间大坝已经出现了大缺口,还好凌蔚早有准备,在大坝边做了一溜的水泥船,出现大缺口之后,就把水泥船沉下去堵缺口。
那时他和一群水性好的人都跳进了缺口,以水泥船为基础,重新填补缺口。
见凌蔚跳了下去,三位皇子也拉着绳子跳了下去,虽然不知道这四人作用有多大,但是起的激励作用却是巨大的。看着这么大的缺口,本来军民们都有些绝望了。但看着一位太子、两位王爷、一位侯爷都这么拼命,他们哪还能绝望?当然也一起拼命啊。当缺口补上,一行人精疲力尽爬上岸的时候,大坝上响起的不是笑声,而是一片哭声。
很多人都跪下了,朝着浑身湿漉漉的躺在大坝上喘气的人磕头。
这些情感,沉甸甸的,压在凌蔚和三位皇子心头,让他们寝食难安。
雨,还在下。大坝顶不住了怎么办?
“还有办法的。”凌蔚灌下一碗姜汤驱寒,然后对着三位胆大包天的皇子吼道,“谁让你们跳的?!你们水性很好吗?!要是你们出了什么好歹,咱们也别治水了,统统跳水里自杀得了!!”
三位皇子乖巧的排排坐,听凌少傅的教训。
“就算没什么事,要是有危险,我们也得先救你们!你们这不是帮忙!是帮倒忙!是让人分心知道吗!”
三位皇子乖巧的点头,凌少傅说得对,当时俺就是一时脑热,一心想着怎么把缺口堵上,就这么跳下去了。
“没有下次了。”凌蔚拍着桌子,“再添乱下官就向陛下请旨,把你们统统送回去!”
三位皇子忙表示,绝对没下次!咱们一定乖乖的!
“瑾堂生气起来真可怕。”黎瑚私下小声道。
黎淳心有戚戚焉的点头。
太子冷哼:“这算什么?孤还被瑾堂打过手心,罚过抄书和蹲马步呢。”
“那肯定是太子殿下你太调皮了。”
“我也这么觉得。”
“哼哼。”
……雨还在下,据说上游的雨更大了。
虽然太子等人担心,但见凌蔚很淡定,他们也淡定下来。
太子自不用说,其他两人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凌蔚也是信服的很。如果凌蔚一副成竹在心的样子,那么就一定有他的道理。
或许是这四个领头的人都很镇定,大坝上的官兵和民众们也很镇定,大坝上到处唱着“团结就是力量”,那歌声似乎要撕破雨幕。
就在这时,上游的人来报,说上游的雨更大了,恐有更大的洪水从上游而来。而大坝上也开始流传起谣言,说大坝要守不住了,太子和王爷们马上就要撤走了,凌侯爷也要撤走了,现在他们只是装个样子迷惑大家,到时候他们都会走,官兵们都会走。
眼见着谣言越传越烈,开始人心惶惶,凌蔚冷笑一声,对着身边护卫吩咐几声。
……
“开会啦!开会啦!”有人敲着铜锣,到处通知,“侯爷开会啦!传谣言的人抓到了!想毁掉大坝!毁掉咱们家乡的人抓到了!”
什么?之前果然是谣言啊!
什么?不但传谣言,还要毁掉大坝?!
赶快去看啊!
除了现在有工作的人,其他人都围到了大坝上。凌蔚和太子、黎瑚、黎淳坐在椅子上,前面跪了一排五花大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