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力呢?”白素皱眉道。不可能顾维一个人住在别墅里,不是还有一个阿力吗?
“阿力?”徐泽摇头:“这里没有阿力,只有顾维。”
白素不说话了,她跟在众人的身后,走的很慢,脚步好几次凝滞不前,她在犹豫,她在畏惧,但终究还是选择了面对。
那是一处小型庄园,跟顾维和慕君翰的“家”很像,门没锁,他们进去的时候,有鸽子掠过他们头顶,如果不是白鸽的话,配上这么幽深的庭院通道,他们会以为无意中闯进了恐怖现场。
有些阴森,这是所有人的感触。
走进客厅,入目便是一条长长的木梯子,向高处延伸着,充满了未知。
徐泽说:“顾维在二楼,除了用餐时间,平时几乎不怎么下来。”
见到顾维的人,都会下意识问自己,是不是眼睛出了问题?面前这位瘦削,憔悴,毫无生气的女人真的是顾维本人吗?如果是,为什么会跟她之前判若两人?
顾维静静的坐在阳台上,背对着他们,似乎没有意识到他们来了,神情淡漠,态度生硬。
白素说:“让我跟她谈谈,你们先去楼下等我。”
他们哪能真的下楼?顾维的态度和死气沉沉让他们心思发慌,下意识往坏方向去想,万一楚衍真的出事,难保白素不会乱来。
房门开着,他们站在二楼走廊里,以备不测。
白素走到阳台上,没有看顾维,而是坐在了她一旁的椅子上。天有些阴,似乎随时都会有倾盆大雨瓢泼而下。
“他在哪儿?”白素问,如此开门见山,只有她知道,指甲深深的嵌进掌心里,她在提醒自己应该保持冷静。
顾维瘦骨嶙峋,原本呆滞的目光终于有了波动,她近乎僵硬的转头看了看白素,然后又把目光挪了回去,她专注的看着庭院一角,似乎那里有她痴缠的东西一般。
白素隐隐有些不耐,声音压抑,一字一字道:“他在哪儿?”
顾维终于说话了,她扯了扯唇角,她说:“黑夜结束了他的痛苦,他永远都不可能再回应你,因为他走了,永远的走了。”
白素呼吸一窒,寒气窜上背脊,冷的无所适从。
“我不相信。”白素咬着唇,短短四个字仿佛用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他的灵魂无处安放,他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痛苦,他要让我带着悔恨和眼泪在这里了此残生。”顾维呢喃,说这话的时候,苍白的唇微微颤抖着,眼神潮湿……
不要哭,不要哭……白素脑子嗡嗡响,只要顾维不哭,那就不是真的,不是真的。顾维在演戏,顾维是在故意折磨她……
顾维流泪了,她那样的表情,让白素瞬间觉得头昏目眩,仿佛她遭遇了这世上最残忍的事情。
“他在哪儿?在哪儿——”白素瞪着顾维,眼眸猩红,她不相信,除非她见到楚衍的尸体,要不然她不会信。
顾维没有回应她的话,目光依旧望着庭院。
白素忽然撤手,跌坐在了地上,她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如雷如鼓,她顺着顾维的目光,缓缓望向庭院,大受打击:“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
那么阴的天,怎么可能不下雨?
白素站在庭院里冷冷的抬头望着顾维,顾维依然坐在阳台上,任由雨水把她淋湿,近乎死寂的眸直直的盯着楼下的人。
白毅他们拿着铁锨,挖到一半,白素担心伤到“楚衍”,开始动手挖,雨水淋湿了白素的头发和脸庞,眼前一片模糊。
“你去休息,听话。”白毅劝她。
“我没事。”她执拗的听不进任何劝,正确的说,她最后一根弦被绷得紧紧的,一旦恐惧遭到确认,那根弦只怕会立刻断了。
白毅分不清楚脸上是泪,还是雨水,楚衍和素素明明彼此相爱,却最终因为命运,走到今天这一步,他已经不去想谁对谁错,更不去想这里是否埋了一具尸体,尸体是否是楚衍的,他看着白素因为难受近乎扭曲的脸,忽然丧失了勇气。
那里的确埋着一个人,冰冷的尸体,腐蚀情况太严重,完全看不出真容。
每个人都被紧张和恐惧包裹着,他们以为他们在没有确认之前是不会哭的,但此刻也许连他们自己也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哭?
“送去化验。”雨幕里,白素说了这样一句话,她很平静。
等待尸检报告的时候,她和顾维坐在阳台上,她看着天上的太阳,她觉得这天可真奇怪,昨天还下那么大的雨,但今天就艳阳高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