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27岁的她,早已明白有些过往不堪回首,越回忆越心伤,但短短一瞬,让她接受慕少卿曾经患上肾炎,楚衍在他们婚后不久,把一只肾给了慕少卿……对她来说,无疑很难接受。
她这才发现过往犹如坍圮的废墟,踩在里面除了灰尘弥漫之外,更有一种对时空转换的莫测迷茫感。
思维被定格,那里一片空白,而过去之于她,是一处看不见底的悬崖,似乎窥探的久了,稍有不查就会摔下去,跌的粉身碎骨。
慕少卿被事实击垮了,过往事实宛如一张漆黑密集的网,瞬间笼罩他周身。
他恨了七年的人,有一天忽然被告知,他恨错了,他不耻的兄弟,竟然是当初救了他的人,这让他情何以堪?怎么去接受消化这个事实?
白素从未见慕少卿这么悲伤过,他是一个害怕沉溺悲伤里太久的人,但今天他的人生信念却被悲伤湮没了。
白素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眼神深幽。
她并不是一个能够被人轻易就感动的人,很多时候依然可以在感动的情况下保持理性。
有人说她心狠,说她无情,说她不及别人懂爱,也许吧!
因为感动,而去成全一段爱,这对她,对别人来说都是不公平的。
多年前的慕少卿,他率先转了身,也许正因为他足够坚强,所以才能狠下心走出为她画地为牢的不舍之房。
多年后,他再次出现在她的生命里,试图找回曾经丢弃的美好,但凡事总有意外。比如说:最初的爱在时间里被稀释。
比如说,她爱上了楚衍,毫无征兆。
于是白素知道,慕少卿在她生命里曾鲜明深刻的出现过,但仅仅只是出现过;真相蹉跎着旧时光,他们这些在爱海中沉浮的人,所要经历的,无非只是一场又一场的撕心裂肺。
爱和不爱,终究是一条无法跨越的沟壑。
他还叫慕少卿,她还叫白素,但心情却事过境迁,她的心里再难泛起涟漪春波。
她在慕少卿的取舍中看到了尘世残酷,爱恨无奈。一切的一切因为当年一个转身,尽数灰飞烟灭,转瞬间爱恨早已零落成泥碾作尘……
*****
白素的眼睛里有着潮润的水光,但细看的话,会发现那只是灯光晃在了她的眼里,其实里面什么都没有,她很平静,也许她只是习惯了平静。
徐泽留在莫家陪着慕少卿,乔梁帮慕少卿处理嘴角伤口的时候,楚衍和白素一前一后走出了莫家。
很默契,他和她坐在了后车座,易笙开车。
大概没想过会出现这样的坐车场面,所以易笙有些犹豫。
“阁下,先去哪儿?”易笙不确定这样的问话是否正确,看了看楚衍和白素,两人表情一如往常,喜怒难测,所以心思难猜。
“素园。”楚衍声音清冷,靠着椅背闭目休憩,待引擎发动,似是想到了什么,又睁开眸子,俯身帮白素把安全带系上。
她垂眸望去,明明打人的是他,但手背似乎破了点皮,隐隐渗出些许血迹。
看的专注,再抬头时,心里一咯噔,没想到楚衍正低着头,眼神深邃的看着她。
那双眸子似乎道尽一切,但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这种事情我还是能做的。”白素开口,声音平淡的不起丝毫波澜。
楚衍看了她一眼,声音凉薄:“少卿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你很好。”
“……嗯。”她扯了扯唇,算是笑了。
察觉他呼吸均匀,似是睡着了,白素轻轻说了一句:“很累?”
“嗯。”过了一会儿,他开口问她:“你呢?”
“……我也累。”
在这样一个深夜,寒风陡峭,冷意深深,看着窗外疯狂摇摆的枝干,白素这才意识到S国已经进入隆冬了。
深秋和初冬交替,之前日子被鲸吞食在了现实里,不经意间就流逝了,而他们还将在寒风陡峭中继续摸索慢行……
*****
回到素园,看到白素,最高兴的人莫过于白墨和吴为了。
白墨原本已经睡着了,听到汽车声这才爬了起来,这是她最近养成的习惯,也许是白素回来了……
这是白墨最近养成的第二个习惯:自欺欺人。
最先看到的人是楚衍,白墨心里一阵失望,正准备回到床上睡觉,却看到了紧随楚衍下车的白素。
惊喜来的太意外,白墨使劲揉了揉眼睛,然后欢呼一声,光着脚拔腿朝外面跑去。
兴许是灯光太刺眼,白素还没走进客厅就觉得眼睛被刺得有些生疼,还没适应过来,就有一道身影飞快的冲进了她的怀里,气喘吁吁,手脚并用,只差没有攀在她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