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在花园里站着,看到杰斯短暂沉默后,伸开手臂和楚衍紧紧拥抱,宛如多年好友一般,亲切热情……温暖。
她和楚衍很少有跟邻居打交道的时候,很多东西需要用金钱和权利以外的东西来解决,而这些东西恰恰是他们以往所欠缺的,而他们正在一点点的摸索和学习。
如今,楚衍和杰斯在大雨中忙碌,白素如果一味在房间里呆着的话,似乎说不过去。
穿着雨衣打开门,刚走了几步,就被楚衍看到了,他在雨中挥手示意她回去:“Therainisverybig,backtostayinthesittingroom,don’tcomeout。”
见白素还往这边走,楚衍皱了眉,准备亲自把她带进屋,白素见他这样,知道非进去不可了,不等他走近,倒也有眼色,叹声道:“Good,good,Iwentin。”
客厅,落地玻璃窗雨水倾泻而下,室内温暖无风,和外面隔离成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白素靠着玻璃,静静的看着她的丈夫,那道挺拔修长的身影,似乎可以支撑一切苦难,好像她只要站在他的身后,就可以一生无忧。
她低眸浅笑,手指顺着雨水蜿蜒滑过的痕迹,轻轻描绘着……
花园里,杰斯看了一眼站在玻璃窗前的女子,将花盆搬到一旁,对同样忙碌的楚衍说道:“我如果告诉你,你妻子正在看你,你会不会很高兴?”
楚衍微愣,随即笑了笑,笑容宛如山涧泉水,涟漪惑人。压下回头看白素的冲动,可以想象,如果他回头看她的话,她绝对会移开目光,既然如此,还是装作不知道吧!
“那个……我知道我接下来的问题可能会显得有些唐突,但……你知道的,我没有什么恶意,我只是……呃,关心。对,是关心。”很难得,杰斯也有说话吞吞吐吐的时候,他似乎怕伤害到别人,但却难掩好奇,所以显得有些矛盾和犹豫。
楚衍淡淡的看了杰斯一眼,随即平静无波道:“我猜你的问题,应该是关于我妻子的右手臂。”
杰斯有些吃惊,感慨道:“……小伙子,你有一双很犀利的眼睛,瞒不过你,我确实想问你,她的右手臂是怎么一回事?”
楚衍走到一旁将棚子支架固定好,语声轻淡:“她曾出过一次小事故。”
“小事故?”杰斯皱了眉,右手臂都废了,还能称之为小事故吗?
楚衍走到杰斯面前,摘下手中的工作手套,微微一笑:“对,小事故。对于我来说,她能好好的活着,这才是最重要的。”
杰斯看着他,短暂沉默,想到自己病逝的妻子,自是好一番感慨万千,拍了拍楚衍的肩,“对,只有活着,生活和人生才有希望。”
那天,杰斯回去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被楚衍和白素邀请中午共进午餐。
饭桌浅谈,白素才知道,杰斯的妻子很爱花草,死亡前一秒还在惦记家里的花草,他妻子说:“花草和人一样,都是有生命的,它们可以呼吸,可以给我们带来欢笑和感动,养花却放任花草枯萎,任何轻贱生命的举动,都是不值得令人原谅的。”
杰斯妻子是基~督教教徒,相信善缘轮回,而杰斯又十分深爱他的妻子,所以最初的时候看到白素那么懈怠花草,才会对白素颇有成见。
最后,杰斯看着白素:“如果有人在每个盛大的节日里,送你一束花,你会感动,会觉得温暖吗?”
“会的。”她说。
“那它们就值得我们尊重。”杰斯温暖的笑了。
是啊!花草给了他们喜悦和感动,但他们又回馈给花草什么呢?同样的,她那么深爱着她的国家,有多少次在生死间游走,只因她的心中充满了对国家的忠诚,但国家回馈给她的,又是什么呢?
“你说的对,相互尊重吧!”白素听到她是这么对杰斯说的。
她的尊重建立在别人尊重她的基础上,一旦别人不尊重她,那么尊重在她眼中,将会刹那间灰飞烟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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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过天晴。
历经一场大雨洗礼,旧金山终于洗尽铅华。
清晨散步,小区幽静,除了寥寥数人晨跑之外,几乎没什么人。
在这样一种天气里,忽然很想出去走走,逛一逛旧金山的街道,看看旧金山的人,像每个需要生活的人一样,融入他们的生活里,窥探着他们的喜与哀。
他和她历经七年婚姻,除了在非洲,很少有这么沉静平淡的时候,没有大喜大悲,没有惊心动魄,有的只是细水长流,安宁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