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心悠背着个包袱进来了,一副要远行的样子,婉清不由怔住,忙拉住她道:“师姐这是要做什么?没住几天呢,怎么……”
郁心悠神情有些郁色:“打扰好些天了,总这么住着也不好,我……毕竟不是侯府的什么人……”
婉清听出些门道来了,但并不能肯定,忙一再的挽留道:“……我是决计不肯你走的,不过,你这般坚持,我也不好办了,不若你跟我去老太君那辞行吧,还有,父侯和婆婆都是长辈,我也得去请示请示。”
郁心悠没说什么,跟着婉清一起往寿安堂去,走到一半时,婉清似是又想起了什么,说道:“还是不好,我还是先带你去婆婆那吧,保不齐婆婆就把你给留住了,也省得老太君知道你要走,心里难过。”
郁心悠脸色变了变,神情有些犹豫起来,婉清就趁热打铁道:“婆婆只是性子直爽一点,人还是不错的,父侯这么些年来,一直不有纳小,就是因为敬重婆婆的缘故……保不齐就两个一起见了,也省得师姐你还要到前院去向父侯辞行。”
郁心悠听了忙点了点头。
婉清便让坠儿去了宁华居,她昨晚就打听到了,靖宁侯今天并不上朝,而且,是歇在宁华屋里。
宁华听说郁心悠来见时,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对小丫头道:“你去跟郁小姐说,我这里不用特意来请安,让她直接去老太君屋里就好了。”
靖宁侯坐在一旁喝茶,面色平静,并没有说什么。
小丫头出来回话,只请婉清进去,郁心悠的脸色就很不好看,婉清忙拍了拍她的手道:“婆婆也是心疼你,想你省些事呢,师姐且先等等,我去去就来。”
婉清一看靖宁侯果然也在,便恭敬的请了安,才说明来意:“……儿媳原是去给老太君请安的,路上遇到郁小姐,背着包袄说要辞行,相公又不在家,儿媳不好擅自作主,就带了她来给父亲母亲辞行。”
宁华听得一脸喜色,忙道:“你怎么不留她多住几天呢……哦,也许她家里还有事吧,老在外头也不太好……”
宁华的话还没说完,靖宁侯已经起了身向外面走去,宁华脸一黑,起了身跟了出去。
“……为什么突然说要走?”靖宁侯问郁心悠。
“……也打扰多时了,毕竟只是个外人,总住在侯府怕人诟病,不明不白的……我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儿家……”郁心悠脸色有些忧郁地说道。
“……谁敢诟病你,是不是服侍的丫头婆子们不尽心,给了你气受了?”靖宁侯急了,伸出手,似是想要按住郁心悠的肩,又觉得于礼不合,生生忍住,眼神却是忧急得很。
“她们倒没说过什么,可是府里头总有一些闲言碎语的,多谢侯爷款待,心悠还是想离开。”郁心悠坚持道。
“……不是说你父亲已经过世了吗?你孤零零的一个人,又打算去哪里?你若真走了,离儿心里肯定会内疚……你如今打算到哪里去……”
“阿离有自己的事情和自己的家庭,心悠一直打扰着,着实不好,心悠原想着也许侯府能是个栖身之地,可是……终究不是心悠的家……我……也无处可去,四海飘泊罢了。”
“我……”
“侯爷,郁小姐说得也没错,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总客居在别人家里,终归是不好的……”宁华早听得心中烦闷,截口道。
“谁说她是客居了,心悠,你若……不觉得委屈,就……给我当个侧室吧,我会用心待你的。”靖宁侯再也忍不住,一把捉住郁心悠手说道。
婉清在一旁听得总算舒了一口气,她还真怕侯爷不肯说这句话呢。
“侯爷,你说什么?你要纳她为妾?不行,我不同意。”宁华果然炸了毛,哭叫着对靖宁侯道。
郁心悠一听,黑着脸转身就走。
侯爷忙追了上去,拦住她道:“心悠,你别生气,我才是这一府之主,这点子事情我还是能够做得到的。”
宁华气得牙齿直痒痒,冲口就骂:“骚狐狸精,一来府里就勾引男人,没见过你么不要脸的,什么辞行,分明就是以退为进,想当侯府的正经主子……”
侯爷气得回手就是一巴掌甩在她脸上,狠声道:“你看你还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气度没有?这么些年,我何曾亏待过你?我身边可曾有过半个亲近的人?你再如此泼辣凶悍,可别怪我心狠了。”
宁华愕然地看着靖宁侯,眼中浮出泪水,哽声道:“是,你是一直很有操守,可那是为什么?那是因为你心里放不下那个女人,既使那个女人已经死了十七年,你还是对她念念不忘。”
靖宁侯听得身子一震,眼神凌厉地看着宁华道:“我警告你,不许你对子衿不敬,你若再胡言乱语半句,我便休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