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娘不想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像大哥还特意嘱咐过我,可、可我一想起那日你孤伶伶地站在楼下,被别人欺负,被泼墨、被辱骂、被责难,娘想起来心头就有气,就难受的紧,你受了那么大的委屈,娘却不能帮你出头!娘、娘真没用……”
遗玉被她紧按在怀里,看不见她神情,可听她说到最后,就一改方才的轻松,语调都哽咽起来,心一疼,连忙回抱住她。
“女儿才不委屈,你没看那些嵌负我的,最后都是个什么下场,可不仅仅是被取消了比试名额那么简单的,日后有的被人嘲讽呢,娘无须帮我出头,你女儿脑子可好使的很,嘴巴又厉害,谁能占到我半点便宜了,吃不了让他兜着走,哼哼!”
卢氏听着胸前脆生生的嗓音,带着些自得和傲气的语调,被她最后孩子气的两声“哼”,逗得破涕为笑,松了手臂,食指在她额发分散的脑门上轻点着:
“嘴巴厉害还是好事不成,往好了说那是伶牙俐齿,说难听点,就是牙尖嘴利,以后莫要再拿这个出来说嘴,还自得呢,小心日后连个婆家都找不见。”
遗玉晃着脑袋躲避她的手指,心中一动,问道:“娘,您说女儿日后,寻个什么样的人家才好?”
卢氏一噎,连气带笑地干脆掐了一把她的脸蛋儿,“你就不知道害臊。”
遗玉咧嘴一笑,“我不害臊,娘说与我听听。”
卢氏见她脸皮厚的样子,瞪她一眼后,竟认真想了一会儿,才缓缓道:
“这男方,要是个老实的、本份的,心眼实在最重要,可不能是个花花肠子,家里人都要好相处,门第不要太高的,也不能太低了,比你大上一两岁便可,嘿……还有……
卢氏一条条地说着,遗玉的眼皮子开始跳起来,嘴角也有轻抽的迹象,貌似她眼下喜欢的人,和她娘所描述的,是八竿子打不着,半点边儿都不挨!
“……当然,你自己也要中意才行。”卢氏轻揉着刚才她脸上刚才被自己掐过的地方,做了个总结。
“嗯。”遗玉将脸贴在她手上,使劲儿应了一声。
卢氏看着她乖巧的样子,想到自己的婚姻,暗叹一声,她便是选错了,认错了,这半辈子才搭进去,这孩子还小,哄哄她也就够了,真到时要选,那必是要寻个绝对放心的人家嫁过去,她就这么一个宝贝闺女,她自己吃过的苦,不能让她再受半点儿!
就在母女二人窝在床上闲谈的时候,长安城却渐有一股流言,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
第256章 十日和一诺
吃完午饭,一家三口坐在客厅里,卢氏在边上看着,卢智同遗玉对弈了一局后,便送她离开。
驾马的车夫胡三被派去做事,卢智步行送遗玉朝归义坊门口走去,卢氏他们住的宅子是在坊西北角,遗玉知道秘宅的大致方位是在东北角,但每次回去,还是约好了时间在坊门口让秘宅的马车将她载走。
路上来往行人不算多,两兄妹靠着路边走,低声说着话。
“他一直都是那般与下棋的?”
卢智所指是魏王,方才在宅中同遗玉下了一局,尽管早知道有魏王指点不会出什么差子,但看见她进步的程度,还是难免惊讶,面子上却只是简单夸了她两句。
“嗯,每晚都要对上几局的,大哥,我这也算是有名师指点了,依你看,明日的棋艺比试,我该不会得最差吧?”
遗玉脸上笑着,心里却没多大底,这话她也问过李泰几次,每次对方都只是淡淡地将她瞄上一眼,却不肯给个确信儿,让她每次同他下棋时候都是老老实实地盯着棋盘看,每盘棋结束后,还要花上不短的时间去回想!
卢智听出她话里的心虚,她才认真学棋没多久,可惜从来都没有赢过,想着要对上国子监那些自幼数棋子玩儿的,不心虚才怪!
但是,她对弈的不是李泰便是他,怎么能区分出什么好赖来,且李泰教她那法子,实在是应了“对症下药”四个字,卢智很清楚她对上棋路灵活的肯定吃亏,但学里下棋死板的大有人在,因此她是绝对有赢面在的。
“兴许像今日的比试一样,能让你这瞎猫再撞上只死耗子。”
虽清楚不出意外,她棋艺是不会垫底,但这会儿说出来,未免会抬高李泰,若非是要依着她,让遗玉能在五院艺比中顺当一些,他怕是早就让阿生学了那劳什子的按摩手法,把人给接回来住。
遗玉依旧没得到肯定的答复,不过她看着卢智气定神闲的样子,就能猜到应是不会有大问题的,她可没忘了,李泰在提出教她射棋两艺之时,曾亲口说过不会让她做垫底的,那样的人,怎么会空口说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