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玉愣住,半晌才咬起了牙,愤愤骂了一声:
“该死!”
遗玉最终没有去找李世绩算账,她知道李泰对这场战争看的多重,更清楚假若是李泰知道这里的情况,一定会像李世绩一样同意尽快对安市城动兵。
她现在所能做的,也只有祈求李泰能够成功将二十万援军阻拦在峡谷之中,平安归来。
就在这样的担忧中,唐军展开了对安市城的攻击,遗玉每天都能从阿生口中听闻第一手的战报。
接连三日,唐军的进攻都以失败告终,安市城的地理优势实在是太难打破,不管是投石,还是弓箭,都无法翻越那座土坡。
第四天下午,遗玉正在听阿生禀报时候,帅营中却突然来了人,直接说要见她:
“长孙大人昨夜病了,我们将军听闻大督军营中有一位神医在,故而特来相请。”
遗玉站在帐中,听着外头的人与阿生说话,顿时是被气乐了。
不带粮草,一来就生病,他这是到底来援助,还是来添乱的?
阿生不用询问里面的遗玉,就直接婉拒了:“唐小哥只是太子身边一名异士,医术并没有军中谣传的那样了得,营中大夫不少,还是请长孙大人另外找人吧。”
那人又在门边纠缠了一会儿,见阿生实在不松口,才悻悻离开了。
遗玉原本以为这事了了,没想到了晚上,李世绩竟然亲自找了过来。
这回阿生不好拦在门口不让他见,遗玉不得已出面相迎。
“这位便是在辽阳城一役中寻出克制唛草的小兄弟吧,在下这里先替诸多将士谢过你,”李世绩人在中年,比寻常武将为人要圆滑一些,上来便对遗玉客客气气的,并未因为她的貌不惊人就轻慢。
遗玉猜到他也是为长孙无忌而来,想要给个笑脸都难拿出来,只好表面客套道:
“将军客气了,我不过是凑巧发现了猫腻,并非是多大本事。”
“小兄弟就别再谦虚了,大督军身边的人又怎可能是等闲之辈,”李世绩先是恭维了她几句,不等她再推回来,便直奔了主题:
“我这趟来,还是想请小兄弟过去给长孙大人诊治诊治,要是普通的小毛病,那也劳烦不到你,可是长孙大人的情况现在的确不好,说句不当讲的,万一他在这里病故,传到长安城,皇上一定会怪罪我等,到那时太子怕也不能免责。”
第三七一章 暗箭能躲明枪未防
面对李世绩的劝说,遗玉犹豫了一番,最终还是面露难色地揖手道:“将军高抬小的了,长孙大人果真病的这样厉害,那小的就更不敢去了,若是侥幸救治了长孙大人,那算是小的福气,可若是大人在小的手里有个差池,那不是叫人怀疑到我们太子殿下头上吗,小人是太子殿下的部下,不识大体,但忠心护主还是懂的,这等吃力不讨好的事,恕小的无能为力。”
李世绩没想这小大夫会直接驳了自己的面子,尴尬之余,又没法否认对方的言辞,毕竟长孙国舅同太子爷的关系确是不好,真让长孙国舅被太子的人治出个三长两短,那两边人岂不都要怨恨自己。
罢了,得罪一边也比得罪两边要好。
李世绩这么一想,便放弃了当说客,敷衍了遗玉几句,便回去向长孙无忌那边的人回话了。
他们一走,遗玉便将阿生叫到帐中,一脸思索地在他面前来回走动,阿生见她神色严肃,就试探问道:“您可是觉出什么不对?”
遗玉停下步子,皱着眉对他道:“长孙无忌这病来的太巧,我想他是对我的身份起了怀疑,我避不见他,定会自曝古怪,更惹他疑心。”
阿生“啊”了一声,不解道:“那您刚才还推拒了李将军?”
遗玉摇头,“长孙无忌老奸巨猾,我没信心不在他面前露出破绽,换而言之,去与不去,都会惹他怀疑,既是这样,还是不去为妙,他怀疑就让他怀疑吧,反正我现在身在帅营,只要不露面,他抓不到我现行,也没办法拿我做文章。”
阿生听罢她分析,放了心,转又去安慰她:“您也别太担心,女子从军之事,我朝并不鲜见,虽您身份敏感了些,然您在伤兵营劳务这几个月,又在辽阳城一役中出了大力,真被人曝了身份,也没人能奈何您。”
“唉,我倒不是怕别的,只是长孙无忌这一行多有不测,他这样试探我,绝对是另有所图,还是早生防备为妙。”
阿生点点头,“那您这些天就待在帐中,不要外出了。”
“也好,你在帅营附近加派些人手,免得有心怀不轨者混进来。”
“是。”
长孙无忌这一试探,倒是让遗玉起了防备,只是她万万没料到,她防得了这暗箭,却没能躲得住明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