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纵观暗捏了一把冷汗,赔笑道:
“戴公稍安勿躁,老奴这就去请王肥来。
戴良不满道:”快去快回。“
“是、是。”
周总管连连应声,刚一转身,抬头看一眼南边画廊口。见到人影,立马就站住,一张老脸笑开了花。
可算是来了,再不然,他可宁愿跑去厨房去躲着,也不爱这儿伺候这群难伺候的客人。
这边刚有客人注意到那头动静,正在好奇张望,就听周总管念道:
“让诸位久等,王妃来了。
宴上众人齐齐扭脸,行注目礼。
就见那来时的花廊入口,前簇后拥来的人影,一群年华正好的侍女,身子袅娜,个个穿着样式精美的丝衣,撑着五阳垂穗顶的,抱着银钩玉印壶,拿着锦团百花垫的,端着紫纱暖香炉的,远远 的就能闻见一股雅香,不知是八斤一钱的金额还是龙脑,识香的一嗅便知道名贵,还没走进,就让人见识到了气派。
待到近了,看清被花团锦簇在当中的女主人,才知晓所谓光彩夺目,繁花迷眼,一时间都对于为何京中盛传魏王独宠一妃,甚至不惜为她得罪长孙家,明了起来。
然而众人来不及过多惊叹于这位王妃的美貌,便被她对襟的长衫间明眼可见的隆起,引去全部注意。
都不是瞎子,这么明显还看不出来魏王妃现金有孕在身,白长一双眼睛了。
甚至有几人忘记礼节,直接“目送”她落座。
“诸位免礼,都请坐吧。”
伴随着一声不冷不热地招呼,遗玉开始打量今日前来赴宴的客人,请柬是她发出去的,名单是从孙雷那里要来的,不管是官大官小,统共只有一个特性,非富即贵。
可以说,安阳城上得了台面的人物,眼下在都在这里坐着了,只除了相州刺史因公务缺席,但刺史夫人却很给面子地携带爱子到场贺寿。
她不慌不忙地把人都瞧了个一遍,一想到这里头不少人都靠着买卖灾民在营私,本就故作冷傲的脸上,更是带出一丝不屑,是对为官不关者,亦是对为人不仁者。
“今日是我生辰,然我不是个喜欢热闹的人,往年这个时候,王爷都会在京中大摆筵席,我抵不过他美意,每每从了。你们也见,我如今有孕在身,王爷当初正是怕在京中我被扰了清静,才特意送我到安阳城养胎,他眼下领兵在外,我今年生辰本不准备宴客,可前日晚上做了一梦,梦中有仙人指点,我欲为腹中孩儿积德,思前想后,还是发帖邀诸位前来,是有事相托。”
遗玉嘴上说着有事相托,面上却一点客气不带,一副颐指气使的神情,不免让等了她大半天的客人们,心中腹诽,对她这第一印象,直接从一个美貌的女子,变成一个恃宠而骄的女人。
心里不满,脸上可没几个敢表现出来,不提她字里行间被魏王的宠待,单凭着她那肚子,也得让人摆出笑脸,顺着她的话说下去。
“王妃有何事相托,但讲给我等听听,只要是力所能及,下官便不会推辞。”
这应声的,是安阳县令,邓文迎,这位人过中年的邓县令有些惧内,他现在的夫人是续弦,出自52书库,不知从何处等来遗玉名声,遗玉居在别院这些时日,没少得她登门拜见求字,只是屡屡遭拒,直至今日随同邓县令来赴宴,才得见遗玉一面。
这会儿邓文迎说话,他那年纪还请轻的夫人便端庄大方陪坐在一旁,眼神好奇地望着遗玉看。
“是啊,还请王妃说说说,那仙人是嘱托了何事?”
邓县令看来人缘不错,他一开口,下面便接连想起迎合声,等着遗玉发话,心里却在猜测,这魏王妃是卖的什么关子。
“那仙人告诉我,说是北方今犯日盲,他有一名仙友将要南来,要我善待,成则福佑一方。”遗玉面不红气不喘地编着慌,天晓得她夜里梦的最多的就是李泰,至于仙人,叫她信鬼还差不多。
但她说的有模有样,容不得人不信,何况这本就是个信神诵佛的年头,众人面面相觑之后,多有动容,邓文迎又问:
“既然这样,那仙人可又说,这位贵人是谁?”
遗玉摇头,“没有。”
“是男是女?”
“不知。”
席间有人争问:“那可说什么征相?”
“也没有。”
众宾客暗皱眉头,这没名没姓,又不知长相,连是男是女都摸不清楚,那怎么找?
戴良早就坐得不耐烦,所剩不多的好脾气一点点被磨没有,见遗玉说了半天全是废话,不禁笑着出声暗讽道:
“呵呵,看来咱们安阳城是没有福气,享王妃这福梦了。”
遗玉瞥了他一眼,结果平卉递给来的蜜酒沾了一小口,清了清嗓子,道: